宴會廳臺上依舊歌舞昇平,人群為熱舞的人起鬨。我感覺前後都是人,連空氣裡都密密麻麻擠滿了不同的聲音,就像每個通勤的早上,從地鐵站的天橋裡傳出的外星人軍隊般的腳步聲。
胸腔裡劇烈的心跳不但沒緩和下來,反而跳得更激動了。我感到一陣心煩意亂。
我安慰自己:【沒人在意你,你是隱形的。即使你的動作多誇張,也沒有人注意到。】
堅持不抬頭看禎炎,我揣著手機直接開溜。沖回自己的座位上,正經端坐,好像剛才一驚一乍,一撲一跳的那個人不是我。
後來和禎炎提起這事,我以為他會不記得有這麼一出,他卻是秒回憶起,可聽他說出來以後,我覺得和自己印象中的記憶有很大偏差。
他堅持要說出自己的版本,並讓我替他記錄如下:以示正聽。
禎炎:「那天集團內部培訓的晚宴裡,作為活動主辦方,中途我在巡視會場的時候,有個女生吸引了我的注意。」
(我:禎同志,咱們不是在錄口供啊喂。)
他繼續說:「幾乎全場的人都沉浸在熱鬧的氛圍裡,唯獨她一個人埋首盯著手機,一番操作後,只見她的臉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我:???得逞?)
禎炎以為我沒聽懂,解釋描述道,就是那種生動活潑,很可愛的表情,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注意。
(可我怎麼聽上去總有一種便衣警察在人群裡抓小偷的感覺?!)
發言人伸出長指,點了點我的唇,「噓!不是說好一起聽聽我的版本麼?你老是插話,會影響我的發揮。」
我忍不住出聲抗議:「哪有?我一直很安靜,並沒有說話啊。」
他輕輕瞥一眼,柔聲道,「說了,你的眼睛看著我,在說話。」
我眨了下自己的單眼皮,好吧我會控制眼睛讓它們保持安靜。
禎炎這才重新拾起話題,慢悠悠繼續講:「我的腳步忍不住轉向她,好奇她在幹什麼?舞臺上的表演不精彩嗎?我安排的晚宴不美味嗎?」
「她抬頭正好迎上我的目光,我從那雙眼眸裡讀出了戒備、緊張和揣摩。於是我更加饒有興趣,她究竟想要揣摩什麼?」
聽到這裡,我把腦袋扭向另一邊,心道:當然是在揣摩你有沒有發現我是特工零零漆呀。
「故事的轉折發生她的手機撞到我腳下,沒等我幫她撿起,這個斯文的女生竟然飛了過來。」
禎炎抬手,做出飛機起飛,沿著飛行路線航行的動作,認真強調:「你知道嗎?她是真的飛了過來。」
我頓時覺得羞赧,一把捂住耳朵:「我不太想知道雖然在下就是那位當事人。」
禎炎樂呵呵地大笑:「她真的太可愛了,你看過《冰河世紀》這部動畫電影嗎?裡面有隻叫scrat的松鼠,總是想盡辦法追逐一顆栗子,然而栗子總是滾到它無法觸及的地方,每次就差一毫米就能抓住那顆栗子。它為了這顆栗子拼死拼活,造成冰河時代的天崩地裂,即使引發各種大災變也絕不鬆手。」
我假裝一臉懵,其實我超喜歡scrat這隻小松鼠呢,曾經用過影片裡它和栗子的合照做過很長一段時間的電腦桌面。
松鼠攀登在冰山懸崖上,伸出小爪子拼命夠那顆近在眼前的栗子jpg
禎炎認真地凝視我:「這個女生當時好像scrat,不,比它更可愛。」
我鼓起兩腮,用眼神抗議他的表達,明明這麼做會讓自己更像松鼠。
「我猜她一定在想,她希望自己是一個會隱身術的松鼠。」禎炎愛憐地撫摸著我的腦袋,「當著我的面,她小心翼翼抬眼覷我,我們四目相對,周圍陡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萬萬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