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嫵心亂意麻,一時甚至有些後悔了。
離開侯爺,這是她為了自己,為了心裡那卑微卻又決不可能心思,為了骨子裡一抹不知從何而來傲氣。
她可以糟蹋自己前程,卻不能這麼糟蹋孩子將來。
若是自己安分一些,忍耐一些,這孩子也是侯爺親生骨肉,就算不是嫡出,那也是小姐少爺呢!
香嫵撫著肚子,心思恍惚,她開始想著她能不能回去了。
但是自己是逃出來,且逃出來兩個多月了,孩子如今三個月,侯爺能信自己嗎?他會不會以為自己找了一個姦夫懷上了再賴給他?
香嫵身子發軟,小臉也垮下來,她發現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她沒跟著侯爺前,可是勾三搭四找了好幾個,她知道侯爺那裡根本不信自己,如今自己又逃出來過,這個清白該怎麼自證呢!
萬一自己生下來後,侯爺一直疑心該怎麼辦?
自己受罪沒什麼,可自己孩子呢?
香嫵犯愁,猶豫了好半響,最後還是收拾包袱,打算回去定遠府,好歹打聽下訊息,看看自己跑了後,他是什麼反應,若是沒那麼大怒,興許,興許好好和他說說,還有戲。
一路上,香嫵走走停停,猶猶豫豫,百般愁緒,更兼她懷著身子,孕吐厲害,自然是走得極慢,走到了幷州邊界時候,竟然體虛無力,險些病倒。
沒奈何,這一日只能住在一處客棧,這客棧周圍荒涼,並沒什麼人煙,生意也就不好,如今不過是一對老夫婦勉強維持著罷了。
香嫵病了後,掏出一些銀子,請這位王婆婆幫著熬藥,王婆婆顫巍巍地將藥端過來。
香嫵掙扎著爬起來,自己強忍著嘔吐喝下。
此時屋外哀風裹著雪花怒吼,風吹打著粗糙掉色窗欞,發出哐當哐當聲音,那隻糊了舊茅草窗子哪裡能抵得住交加風雪,入骨寒風便從縫隙裡竄進來,灌了香嫵一嗓子。
伴著那刺骨寒風,苦藥汁進入喉嚨,香嫵難受得一陣陣犯嘔,虛弱地趴在床榻上,耳邊依然是那嗚咽著風聲,斑駁破舊客棧彷彿都在跟著震顫。
香嫵突然想起當初侯爺病了,自己哄著他喝藥情境,竟是淚水潸然而下。
自己成了這般模樣,不知道侯爺如今可還記得自己,若是記得,是惱著,還是想著,或者說,他去了燕京城,娶了那博遠侯家千金,早把自己給忘了!
王婆婆看著香嫵這悽慘模樣,也是嘆了口氣:「你一個年輕婦人家,如今懷著身子,你家女婿怎麼也不跟在身邊?倒是讓你一個人趕路受苦。」
香嫵聞聽此言,自己也是哀傷不已,便道:「我做錯了一些事,我家男人怕是輕易不能饒我。」
王婆婆:「既是一家子,哪有什麼饒不饒,他還能吃了你不成!」
香嫵抹眼淚:「王婆婆你不知,他那性子不好,若是知道了我錯事,只怕是要了我命。」
她便想起來,當初侯爺把那金鍊兒給自己戴上時,那幽邃到讓她看不懂眸光,她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自己惹惱了他,他是真得可以要自己命。
王婆婆:「瞧你說這是什麼傻話,你如今懷著他身子,他還能把你怎麼樣,少不得把你供起來!」
香嫵聽此言,卻是苦笑不已,她撫著肚子,想起來當初侯爺說話,他是不想要什麼兒女子嗣。
當下嘆道:「我肚子裡雖然懷了他骨肉,只怕是他並不在意,他原本就有一雙兒女了,那雙兒女,也未見他怎麼親近,涼淡得很,如今我又懷上,只怕是更不喜了。」
記得當年她做丫鬟時,就隱約知道,侯爺高傲,目無下塵,從不親近兒女,當時自己還沒什麼感覺,如今輪到自己肚子裡孩兒,想想實在是苦澀。
王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