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扶玉睡得很好,很安穩,呼吸聲也不大,但謝清霄覺得很吵。
太吵了。
他起身想出去,琢磨時間也差不多了——他對男子床笫之間該有多久,沒有任何經驗,本想多留一會,或等她醒來,可真的太吵了。
可人剛起來一點兒,身邊人似乎感應到了。
她覺得不安,翻身湊過來,手臂搭在他胸口,將他輕輕摟住了。
很輕微的力道,彷彿羽毛一樣,根本累及不了謝清霄什麼,他想起來隨時可以起來。
但想到扶玉昏迷之前的情況,這個時候醒來,萬一效應還沒完全褪去,也會有些麻煩。
顧忌著怕被泥菩薩發現,他為她化解體內灼熱時動用的靈力並不算多。
謝清霄額頭青筋跳了跳,偏頭去看扶玉睡著的臉,抱住他之後,她眉宇間的憂思漸漸消失,人又安穩下來。
那天殺的雙唇開合,發出極低的嘆息,若非他法力高強,距離又盡,還真是不會聽見。
她能說什麼?
這個時候呢喃出口的還能是什麼?
無非是“蘭荷”二字。
謝清霄出身昆吾謝氏,名門子弟,克己復禮。
他自認公正平和,庇佑蒼生,從不懈怠,從不犯錯,不明白自己怎會總是與這樣的事情扯上關係。
難道這就是天道對他的考驗。
那也太卑劣下等了些。
扶玉終於醒過來時,是因為門外的喧鬧聲。
她睜開眼睛,神清氣爽,精神飽滿,幾乎忘記了昏過去之前身上的痛苦和最後看到的那個畫面。
最後看到的畫面。
扶玉猛地坐起來檢查自己,身上衣衫凌亂,皺皺巴巴,腰帶早就鬆開,若說沒發生什麼,有點說不過去,可要說發生了什麼,也有點……感覺不出來。
扶玉沒和蘭荷睡過,以前也沒男人,但她理論知識豐富,知道真發生什麼身體不會毫無感覺。
她抬手按了按額角,昏迷之前,她以為以當時那個痛苦程度,醒來時一定還會頭腦發脹。
但是沒有。
她好像還做了個美夢,夢裡她回了家,見到了姐妹們,蘭荷也回來了,跟她說之前是個誤會,他沒死,他還親了她。
……親了她。
扶玉掀開被子下了床,走了幾步,越發覺得精神奕奕。
這過於有力的狀態,彷彿妖精吸了陽氣一樣。
走起路來說是移形換影也不為過。
思及孫晚香帶著自己來這裡時,也是走得這樣快,扶玉的心情低落下來。
她繞過屏風,看見了空蕩蕩的畫卷。
畫中人不在這裡。
不在她這裡,應該是去泥菩薩那裡了吧。
這是完成任務回去述職了?
扶玉勉強穩住心神,從衣櫃裡拿了新衣服換上。
來這裡之前,是真的不想穿這裡的衣裳,吃食是必須妥協的,衣物卻不是,能熬幾天算幾天,髒一點還省了那畫中人靠近她。
但現在她看見身上皺皺巴巴的衣服就心煩,還不如換了。
剛換好衣服,外面喧鬧更勝,她好像聽見女子的哭泣聲,此起彼伏。
扶玉隨便梳了個髮髻開門出去,走到街上,看到一群的女子聚在一起,面色蒼白,淚痕猶在。
這是怎麼了?
扶玉心中升起不詳的預感,她往前幾步,看到孫晚香失魂落魄地站在角落裡,立刻走了過去。
“晚香。”
她喚了一聲,明明聲音不大,卻把孫晚香嚇了一跳,不住地後退閃躲。
“這是怎麼了?”扶玉愣了愣道,“你別怕,我是扶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