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等被驚得回過神,都呵呵的傻笑,喧鬧之聲又起,美人兒又急忙回到灶前忙碌。
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妙人,不僅幫我解了圍,又拐著彎的罵了整條街上的女人。我仔細看她遞碗接錢,動作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像小貓似的撩的你心裡癢癢,但你要是色迷迷的逗她兩下,伸出爪子就是三條血痕,最後,還拿話賭得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忽然聽見兩人對話,“別看了,那女人是你我能消受得了的?人家情郎可是這街上有名的讀書人,聽說還參加了什麼殿試啊,厲害著呢!這不,她現在樂得就等著當富貴夫人,真是可惜啊,這麼好的豆腐,以後吃不到嘍!”
“原來這麼厲害啊!”
好個豆腐西施!我狡黠一笑,“憶青,付賬。”
“您可是要回去了?”憶青趕忙追問。
“回去? 走,看過了小美人,再帶你看看大美人去!”
我嘴裡叼著糖人,把玩紙扇,大步踱進白玉樓醉仙雅居,跑堂忙識相的上前招呼;“這位爺,您可是訂了席?”
“未定。”
“喲,那對不住您,我們大掌櫃有規矩,不招待散客。”小二賠個笑臉,可言下之意就是:哪涼快您哪待著去。
憶青剛欲辯駁,我攔住他,“是我們冒犯在先,怪不得別人。”
走出雅居,見四下無人,我轉向一條不易察覺的幽徑。路至盡頭,就見一白衣男子憑闌而立,周身彩蝶翩翩飛舞,屏風曲折如波。
“你這門,好難進。”諷刺一句,我自顧自的坐下,不再搭理他。
他眼波一橫,先前漠然蕭瑟立刻化作萬千柔情,“風荷哪知小姐會來。”
“沒只鷹飛回來告訴你?也對,我還要靠他們照應,沒你的命令,他們哪敢擅動。”我在躺椅上愜意的舒展四肢,吃飽喝足,真想睡個好覺。
風荷見我如此,只得收斂玩笑之意。看了一眼憶青,無奈的輕跪於地,不再言語。我合著眼,陽光透過眼縫泛起暈暈的黃,和風煦日,我忍不住睏意,側身睡去。
夢裡朦朧一片。
流暢而舒緩的鋼琴曲繚繞在空氣裡,是我最喜歡的李斯特的鐘,他放開蒙在我眼上的雙手,燭光曳動,盤中食物香味誘人,他摟著我的腰,“喜歡嗎?”
我們狂奔在雪地中,一望無際的白色原野,每踩一下,都會清晰的發出咯咯的聲音。他牽著我的手,北國的陽光如此清澈,好像把人的心都照亮了,他朝我大聲呼喊,“喜歡嗎?”
然後一切又都不見了,沒有音樂,沒有雪,沒有太陽,沒有他,沒有家,我努力睜大眼睛,卻漆黑一片。
“小姐!”我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姐!”憶青將我喚醒。
我撐起身來,揉揉太陽穴,憶青擔憂的問,“您夢魘了?”
“沒事,有些累。”
風荷依然安靜的跪在那,我心頭突然有些酸澀。如果連他都不能信任,我還能信誰,還敢信誰?用人不疑,又為何定要狡兔死,走狗烹;推心置腹,又為何不能同生死,共富貴?
“起來吧。”
風荷緩緩地起身,他總是有那樣的力量,有時沉默的讓人覺得說一句重話都會欺負了他。我恍然覺得他的堅強只是一層薄薄的偽裝,黑夜裡他依然會把頭埋在雙腿間哭泣。算來他也不過雙十的年歲,我的世界裡,這個年紀,依然是個孩子。
“到這來。”
我端詳著他的眉眼,“碧水清波,麴院風荷。如此美景,我怎好獨自收藏,也當給天下人都瞧瞧,你覺得如何?”
風荷神情坦然,目光卻專注無比:“小姐說什麼,風荷就做什麼。”
“先查個人吧,西街有個賣豆腐的潑辣娘子,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