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衙役見耀哥兒幾人不下跪,想上前將人按倒在地。鐵捕頭伸手攔住他的動作,搖頭示意不要去。
別人或許不認識這幾個小祖宗,鐵捕頭可是認得的,不僅認得,還看著他們練過功夫。功夫也不知跟誰學的,個個身手不錯,快,準,狠,肯定經過名家指點。
要是再過幾年,他是望塵莫及。
小廝見沈遠安沒說話,偷偷抬頭望向公堂上方,見沈遠安盯著那幾個小子看,那眼神有寵溺,有無奈,就是沒有怒意。
這是為何?
小廝不明白了,又將剛才的話敘說一遍。這時外面傳來鬧哭聲。
「我的兒呀,聽說你被人打了,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的,一定讓縣令大人為你做主,不能饒恕囂張狂妄的小畜生們。」
來人是肥碩小霸王的娘親,同樣身材壯碩,頭戴金簪步搖,濃妝艷抹,尤其是嘴唇,像喝了人血,紅艷艷的,看著讓人倒胃口。
門口的衙役想攔住她,可惜沒攔住,讓她沖了進去。
公堂外有人指指點點。說這下有熱鬧看了,張家娘子是邕寧縣有命的潑皮破落戶,無事生非,耍賴惡人的本事一流。
她是前任縣令內人的孃家嫂子,在邕寧縣開了幾家酒樓,田地鋪子置辦了不少。
幾年前仗著前任縣令的威風,沒少欺壓周圍百姓,聽聞前任縣令若是被上調了,張家人更加威風,連現任縣令的臉面也不給。
她兒子更是邕寧縣的小霸王,打架鬥毆、欺壓良善的事沒少做過。
沈遠安似乎也認識張家娘子,見她跑進來,咋咋呼呼,當即再次拍驚堂木:「大膽,何人喧譁,擾亂公堂,拉出去,先打二十大板。」
張家欺人太甚,他早想懲治了,一直未找到合適的機會,這次張家犯事,他必不輕饒。
張家娘子停住哭聲,期期艾艾道:「大人,有人打了我兒,你不為苦主做主,反倒打苦主母親,這是何意?你平時就看不慣我們張家,想公報私仇,我告訴你,沒門兒,我家姑爺是幽州城的知府,是你的頂頭上司,今兒你要不給我兒做主,我就去幽州城告狀,狀告你目無王法,勾結惡民,欺壓良善。」
在縣令跟前還如此囂張,可見平日多目中無人。
「拖出去狠狠地打。」沈遠安敲一下驚堂木,一聲爆喝。
威脅?他還真不懼怕,知府若是包庇張家,他連知府一起打。就算鬧到御前,他也是佔理,絲毫不懼的。
咆哮公堂按律當重打二十大板,他按律辦事,誰能說個不字。
話音落花,有兩個衙役將張家娘子按倒在地,啪啪啪打起板子來,張家娘子何時遭過這樣的罪,疼得齜牙咧嘴,哭爹喊娘。
幾個小霸王嚇得更是渾身哆嗦,嚷著要回家,他們不告狀了。
張家娘子被打了,嘴裡仍不乾淨:「民婦要去幽州狀告大人,定將幾個小畜生繩之於法。」
「我看誰敢動他們一根汗毛,咳咳咳。」疾言厲色的聲音從公堂外傳來,話落又夾雜著幾聲咳嗽。
第94章
所有人都朝他看去。
只見來人被人簇擁著,身穿了件暗紫色錦袍,披雪白錦緞披風,腰間繫著寶藍色紋金縷帶,墨發金冠高高豎起,劍眉下是顧盼生輝的眸子,卻帶著冷意,身軀消瘦,脊背挺拔,渾身散發著冷漠疏離氣息。
往公堂上的一站,矜貴的尊容讓人不敢直視。
傲哥兒看清來人,稚嫩的臉上浮現笑容,紅唇輕抿,眸中泛起水霧:「師父。」懷中的雪團嗚咽叫了兩聲,好似在回應他的話。
葉少甫拂林楓的手,幾步來至傲哥兒跟前,抬手撫摸著他的臉,輕笑一聲:「瘦了,也長高了。怎麼哭了,見到我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