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進新家後,沈顏沫便以男裝示人,冬雪也扮成小廝,跟隨在沈顏沫身旁。劉媽媽深居簡出,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用擔心有人認出她,最令人擔憂的是幾個孩子。
沈遠安想親自給他們授課,奈何公務繁忙,時間有限,抽不出太多時間,只好請了一個舉人,給幾個孩子授課,好在幾個孩子還算聽話,若無允許不常出門,就算出門,也會裝扮一二,這是沈顏沫的要求,不然不許出門。
耀哥兒與沈顏沫一番長談後,也知如今不能回燕國,也幫著沈顏沫約束弟弟們。搬家後的一個多月日子還算安穩,並未有人上門叨擾。
也許日子太過平淡,老天爺都看不過去。
這日沈顏沫剛拿出一件錦緞春衫縫了幾針,便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隨後是一個身形清瘦,烏髮中夾雜著許多銀白的婆子站在門口,敲了敲們啊啊嗚嗚喊幾聲,彷彿在說些什麼。
這個婆子是啞婆,因是啞巴,大家都喚她啞婆,無兒無女,四十歲不到的年紀,看著像五十多歲。
她也是個可憐人,並不是天生聾啞,是到婆家後才啞的。
那時候她才新婚不久,新婚燕爾,夫妻感情和睦,要怪就怪啞婆的婆婆是個寡婦,一手將兒子拉扯大,與兒子相依為命,看兒子是寶,兒媳婦是草,見兒子兒媳恩恩愛愛,怕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故意挑撥兒子與兒媳婦的關係。
天長日久,兒子漸漸疏遠了兒媳,什麼事都聽婆婆的。
後來他們生了一個兒子,婆婆對孫子也稀罕了幾天,因為夫妻之間有了這個兒子,關係緩和了不少,婆婆看見眼裡、急在心裡,怕兒媳婦籠絡了兒子的心,故意裝病,還說孫子生來是克她的,不然為何孫子出生,她就接二連三生病。
兒媳婦給兒子說,婆婆是裝的,兒子不信,還將這話學給了婆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還得了,婆婆越發不待見兒媳和孫子,整日在家作妖。
日子磕磕絆絆過了幾年,忽有一日家裡發生大火,抱著兒子逃出屋子,看見婆婆被困在屋裡,夫君又不在家,將五歲的兒子放在院內,用桶澆濕衣服進屋救婆婆,最後婆婆救出來了,兒子被倒下來的柱子砸死了,啞婆瘋狂崩潰,卻也無可奈何,整日精神恍惚不言不語,自那以後就啞巴了。
婆婆本就不待見她,把她趕了出來。她給人幫工,勉強能養活自己,可惜好景不長,禍從天降,前面那家人-妻妾相鬥,殃及了池魚,啞婆被人發賣出來,年紀大了,沒人願意要了,一直留在人牙子處,人牙子也是個好心人,覺得啞婆可憐,讓啞婆幫他做活,賞她一口飯吃。
沈遠安當縣令後,見啞婆可憐,還識文斷字,便收留了她,讓她留在縣衙做了粗使婆子。
據說她相公考中了舉人,春闈考了兩次,每次都名落孫山,如今給當西席。
這都是劉媽媽打聽來的訊息,沈顏沫知她可憐,每每派些輕省的活計給她。
冬雪聽見啞婆的聲音,笑著出去,掀開簾子讓人進來:「啞婆,您怎麼來了?」
啞婆拉著冬雪的手,在她手上寫了幾個字。冬雪問:「大公子派人來了,等著夫人去救命?」說到這裡,聲音高了幾分。
沈顏沫放下手中的春衫,披上披風踱步出來,走到啞婆身邊略微停頓一下:「我拿上藥箱就去。」話落掀開簾子抬腿邁出門檻。
原來是衙門裡一個捕頭。姓鐵,人都叫他鐵捕頭。昨個兒他妻子生孩子,到已經生了一天一夜了,孩子未出來,產婦已昏過去了,鐵捕頭將邕寧縣所有的郎中都請過去了,個個束手無策。
這是他的第一個孩子,孩子沒了還可以再要,若是妻子也跟著去了,鐵捕頭不敢想,求郎中再想想辦法。
沈遠安聽說鐵捕頭的妻子難產,去看的時候,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