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雖然李向榮奉於珺婷之命而去,並沒有直接打起葉小天的旗號。可臥牛嶺實際上才是銅仁、石阡兩地真正的最高統治者,這一點眾所周知,所以李向榮的身份很是隱秘。
當然,不管如何,葉小天的安危始終是第一位的,臥牛嶺方面也充份考慮過李向榮一旦身份暴露的後果:由於葉小安的身份暴露,他已被播州救走,幫助石柱對付播州實則是田妙雯的主張,這樣就足以保障葉小天的安全了。也算是雙層的保障。
挑唆馬邦聘等人造覃夫人的反,就是李向榮(葉小天)的主意,但這只是第一步。
李向榮說服不甘心由覃氏自立土司的馬邦聘等人造她的反時,馬邦聘等人是頗為顧忌的。原因是馬鬥斛太寵愛覃氏了。當初覃氏紅杏出牆的事,幾乎鬧得滿城風雨,馬鬥斛居然裝聾作啞地忍了下來。
如今覃氏自立土司的事兒在外人看來是絕不能忍的,但是對馬鬥斛來說。大權落於別人家了麼?沒有!一旦他來日重回石柱,而那時覃氏卻因為他們的圍困守著家業,尚未做出背叛之舉。她大可花言巧語告訴馬鬥斛,說她是為了馬家的基業不致旁落才自立為女土司,然後把土司之位歸還馬鬥斛,再哭訴一番、反告一狀。
馬邦聘等人可不相信他們的影響力能大過馬鬥斛的這個枕邊人。想做忠臣,反而被人當了奸臣抄家滅族,那何苦來哉?但深諳石柱內情的葉小天對此也早有預料,所以還準備了後手。
他的後手就是:由馬千乘繼任土司。
妻子自立為土司,再還政於丈夫,這也無可厚非。但兒子成了土司,父親罕有再奪回其位的,那該怎麼算?太也難看。
楊應龍決定下野,也是確立由他長子以土舍之位代行土司之權,這就是為自己重新得回大位預做安排,如果是由他的兒子正式繼任土司之位,父親再從兒子手裡“繼承”其位,這從倫理上就會淪為天下人的笑柄。
而要讓馬千乘繼任土司之位,該如何做?必須得是情勢危急,急需有一個名正言順的人出來主持大局,而馬鬥斛又因發配口外,來不及趕回,這時馬千乘才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土司。
口外,指的是長城以北的地區。口,指的就是長城的關口,如古北口,喜峰口等。以當時的聲訊傳播速度和交通條件,一旦石柱發生嚴重變化,馬鬥斛當然來不及趕回。
葉小天與田妙雯、田彬霏等精心設計,對每一步都充份考慮到了,現在諸頭人對石柱形成合圍,正在試圖逼覃氏公開露出投靠播州的意圖,那時不用他們提出請求,朝廷能做出的唯一選擇,也只能是釋放獄中的馬千乘,並確立他為土司。
馬邦聘召集了幾位土舍、頭人,剛剛議定再度發兵石柱府,向覃氏施壓的決定,就接到斥侯稟報:石柱府那邊大舉出動,直奔豐都而來。馬邦聘聞言大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啊!哈哈哈哈……,諸位,你們怎麼說?”
馬鬥霖等人摩拳擦掌:“覃氏之前狐假虎威,我等給的是土司大人面子,她還真當我等好欺了,果然是個沒見識的婦道人家,她既然敢來,我等就打她一個狠的!”
這些人來豐都,每人最少帶了數十人,最多不超過兩百人,但全集中起來,也有千百八人了。在這樣土司之間的區域性戰爭中,已經能發揮相當大的作用。
李向榮扮作馬邦聘的幕僚站在他椅後,馬鬥霖等人並未懷疑過他的身份。這時李向榮忽然想起他當初與還任葫縣縣丞的葉小天同住水銀山調停諸部之亂的一幕,不由心中一動,連忙道:“東翁,且慢!”
馬邦聘正要衝出去,扭頭看他一眼,道:“先生有何話說?”
李向榮從椅後繞出去,趕到他身邊,低低耳語幾句,馬邦聘雙眼一亮,讚道:“妙計!”
馬鬥霖都是隻會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