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外的人帶進來!”
那個撞翻了桌子的家僕剛剛站起來。聽到老爺這聲吩咐,急忙答應一聲,一溜煙兒地向外跑去。不一會兒,他便引了一個身穿短褐、膚色黎黑的五旬老漢到了廳中。
家僕對那老漢指點道:“這位就是本縣大老爺,你有什麼事,快快稟上吧!”
那老漢一聽大驚失色,他一輩子鑽在山溝裡務農,連縣城都沒進過幾回,對他來說,村正就是很大很大的官兒了。縣太爺?他這輩子居然還有機會看到縣太爺?
老漢趕緊卟嗵一聲跪倒在花晴風面前,叩頭如搗蒜地道:“王小二見過知縣大老爺。”
還很少有人對花晴風這般恭敬,一見這老漢頭嗑得實誠,花晴風面色不雯,微微露出笑意,和藹地道:“好了,好了,你偌大年紀,就不要施禮了。起來答話!”
那老漢忙道:“是,是!”戰戰兢兢地爬起身來,緊張得雙手掌心在衣襟上直蹭,根本不敢抬頭看花晴風一眼。花晴風微笑道:“你有什麼事要面稟本官?”
那老漢連忙搖頭道:“小老兒沒有什麼事要稟報大老爺。”
花晴風大怒。立即惡狠狠地向蘇循天瞪去,蘇循天道:“老伯,在城門口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說的。你就照樣兒跟縣尊大老爺說說就行了。”
那老漢恍然道:“哦!是這樣!小老兒原是辰州府麻陽人氏,十八年前逃荒來到葫嶺……”
花晴風聽得大皺眉頭,道:“這個就不用說了。”
那老漢一聽頓時茫然起來。不知道這些不用說,他該從何說起。
蘇循天一見這老漢太過木訥,只好站出來道:“大人,是這樣,入夜之後,卑職就關了城門,誰知這王小二突然帶著一家老小趕到城下,向卑職乞請入城。
卑職告訴他們要麼去投親靠友,要麼就在城下對付一宿,等到天明再進城。只是一時嘴賤,順口問了句他為何這麼晚了才想進城,王小二告訴卑職,說高家寨和李家寨發生了械鬥,他是逃難來的!”
老漢忙不迭點頭道:“對對對,他們兩個寨子的人,打得很厲害!”
蘇循天接著說道:“這王小二的家就在李家寨邊兒上,在山上開墾了五六畝山田,農耕度日。如今連月不雨,大河變成了小溪,小溪幹成了河道,山上更是乾旱的厲害。高家寨和李家寨為了爭水,近來械鬥不斷。
今天早上的時候,李家寨少寨主李伯皓上山去尋高家寨的晦氣,一刀刺在高家寨少寨主高涯胯下,險些削斷了他的命根子,高家寨寨主大怒,糾合了大批青壯,當天下午又去李家寨打鬥,王小二擔心受牽連,這才連夜逃離。”
老漢連連點頭,道:“對對對,就是這麼一回事兒。”
蘇循天瞟了一眼臉色驟變的花晴風,悠然道:“卑職覺的,大人對這事兒應該會比較感興趣,所以就帶他來見大人了。大人要是覺得這事兒沒什麼重要,卑職馬上帶他離開!”
“且慢!”
花晴風一聲大喝,揹著雙手在廳中急行幾步,驀然站住,對葉小天和趙文遠道:“葉典史、趙驛丞,今有大事,這接風宴只能到此為止了。”
趙文遠忙起身道:“大人身為一縣父母,自當以公務為重。下官已經不勝酒力,這就告辭了。”
花晴風向他拱了拱手,朗聲道:“徐縣丞、王主簿、羅巡檢、葉典史留下,其他諸位大人,就請早些回去歇息吧!”
當下眾人紛紛告辭,片刻功夫,廳中就只剩下了花晴風和他特意留下的四位官員以及蘇循天和那王小二。
王小二惶恐不安地站在那兒,花晴風把他們帶到正廳,又向王老漢仔細詢問了一番高李兩寨械鬥的情形,揮手讓蘇循天帶他出去,面色凝重地道:“諸位大人,對此有何見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