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凌雲事先得了趙文遠通風報信,不但清楚地知道林員外一共幾輛車,車上載的是什麼貨,價值幾何,而且連隨行人員的人數和配備的武器也一清二楚,所以事先就做了周密安排。
因為探知這批貨物是絲綢,所以像火攻、竹槍這類霸道的手段首先被排除在外了,又因探知絲綢都裝在箱子裡,箱子又放在棚車裡,而且近三十名護衛佩帶著的都是腰刀等近戰武器,所以龍凌雲特意選擇了這個地方,並且大量配備了弩箭,意圖先用遠攻,解決對方的主要戰力,速戰速決。
如今雖然知道山坳對面也有人來,可是祈老六既然示意來人不多,可以繼續動手,他便不肯放棄這筆大買賣了。
山腳下,祈老六騎著毛驢兒,哼哼唧唧地避到了道邊。山道本就狹窄,對面又是八名騎士護著一輛馬車,他不讓路,雙方是無法同時經過的。
一輛華美的輕車,不疾不徐地行駛著,寬軸大輪的長轅駟車,孔雀藍繪花的車廂,拉車的四匹馬都是雄駿的棗騮,祈老六雙眼頓時一亮:“看這架勢,必是一頭肥羊啊!”
但那抹神光只是微微一閃,隨即便湮滅在他微微發黃的眸子裡,一位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士用馬鞭頂了頂寬沿遮陽帽,看了他一眼。
祈老六穿著一身滿是風塵的兩截衣,肩上搭了一條顏色發黃的褡褳,謙卑地向他笑著,一咧嘴便是一口黃板牙,那騎士便不屑地扭過頭去。
祈老六的目光在那輛華美的輕車上又注視了一眼,絨簾輕垂,看不到裡面的情形,但可以預見的是,有這樣的排場,必是一位出身高貴的人,說不定隨身還攜帶著昂貴的寶物。
車馬從他面前過去了,祈老六一提韁繩,騎著毛驢兒繼續上路了。
護送馬車的八名騎士走得相當悠閒,任由健馬小步輕馳,那車把式的大鞭也插在車轅的插銷上,四匹健馬自然而然地沿著道路歡快地輕馳。
一位騎士抬起頭,警覺的目光四下掃了兩眼,提醒其他幾人道:“諸位,前方兩山夾道,咱們小心著些。”
一個騎士忍不住笑了起來:“小趙,你是頭一回跟著小姐出門吧?整個貴州地面兒上,誰敢動咱們田家?”
先前出言提醒的騎士臉色微微一紅,道:“陳大哥,咱們這次出來,可沒打起田家的旗號。”
陳大哥傲然道:“那又如何?若真有宵小劫路,就憑陳某一手‘亂披風’刀法,管教他有來無回!”
陳大哥說著,拍了拍他腰間的佩刀。這時候,就見迎面一支車隊,也正向他們緩緩駛來,從那隊伍的模樣來看,應該是一支商旅隊伍。
這條土道就是葫縣到銅仁方向的官道了,說是官道,年久失修,早已坑窪不平,而且道路不寬,只能容一輛大車,再加上左右護持的馬匹透過。
兩側因為是緩緩延伸向山坡的草地,其實兩車錯開一些,各自輾壓著一半草地,也就錯肩而過了,可陳大哥這批人卻護著輕車徑直前行,毫無讓路的意思。
他們這些人都有一身好功夫,但是並沒有江湖經驗,他們只是豪門中的護院,而且是師一輩徒一輩代代為田家效力,忠心絕對沒有問題,但是功夫通常只能在校武場上演示,見過血的機會幾乎沒有。
出門在外的時候他們只把田家的旗號打出來就行,所起的作用僅僅是儀仗,何曾走過真正的江湖?江湖,只是他們常常掛在嘴邊上的一句說辭罷了,這是一群並無野外生存經驗的老虎。
雙方漸漸在這條兩山夾峙的地方相會了,眼見對方並沒有讓路的意思,林員外心中有些氣惱,對方只有一輛輕車,其餘人都是騎馬,避讓到草地上很容易,而他的車隊如果避讓就麻煩。
這道路在雨後本就難行,避到草地中更加困難,一旦陷到泥裡,要拉出來就很吃力,可是林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