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斟酒人是徐伯夷,他已被李國舅調到司禮監。當然,在司禮監裡,他只是個給大太監端茶遞水的雜役,但是,他胸有才學。一旦能入了哪個大太監的眼,立即就能飛黃騰達。
而且在司禮監裡,他接觸天子的機會也多,說不定一句奏對合了天子的心意,就被調到身邊伺候了。李國舅等於是給他創造了無數的機會,投之以桃,就得報之以李,何況葉小天也是他必欲除之的人物。
兩人心照不宣地碰了碰眼色,徐伯夷便悄然退下了。戲臺上咿咿呀呀一番唱。萬曆皇帝聽的很高興,待一段戲唱完,便朗聲道:“今日朕與眾卿同樂,各位愛卿有何才學不妨都當場展示一下。助助酒興如何。”
眾大臣交頭接耳一番,便有人起身拱揖道:“陛下,臣觀今日盛況,心有所感。想到了幾句詩,願呈於……”
萬曆皇帝興致缺缺地擺了擺手,道:“哎!應制詩麼。就算了,詩詞字畫,揮毫潑磨的事兒今兒都不要,要助酒興,還得輕快隨意些才好,不知哪位愛卿擅於歌舞的,當眾展示一番如何?”
萬曆皇帝這一問,園子裡那麼多人,竟鴉雀無聲。其實不少大臣閒暇時候也會哼哼小曲兒唱唱戲,可是在他們心裡,這種玩意兒自娛自樂尚可,卻不登大雅之堂。只有詩詞書畫這等風雅之物,拿出來才顯得出格調啊,堂堂朝廷命官,咿咿呀呀地當眾唱曲兒?如何使得!
萬曆見自己一句話落了地,竟然沒有人接,不禁有些掛不住了。這時一位白髮白鬚的文官輕咳一聲,仗著自己歲數大,輩份尊,又站起來火上澆油:“陛下貴重,不可輕狂!”
萬曆皇帝勃然大怒,用力一拍御案,喝道:“一派胡言!以詩詞歌賦娛興於酒,和歌舞戲曲娛興於海,有什麼不同嗎,朕的道德君子們,嗯?”
這句話說的重了,把那老文官噎得愣了一愣。
其實萬曆天子本不是會為了這麼一點小事就大發雷霆的人,但是唱戲這事兒曾經給他留下一段慘痛的記憶,那是張居正和馮保還在位的時候,萬曆皇帝有一次喝了點酒,就讓一個小太監唱戲給他開心一下。
那小太監不會唱,萬曆就說他是抗旨不遵,仗著酒意,用劍割了他的一綹頭髮,說是以代首級。宮裡大事小情,就沒有張居正不知道的,這事兒自然也迅速傳進了他的耳朵。
小皇帝要不學好了,這哪兒行,責任感甚強的張大首輔馬上進宮,到太后面前奏了他一本,太后對張首輔是言聽計從的,小皇帝被喚去長跪半天,聲淚俱下地檢討了一番這才過關。
如今張居正已經死了,馮保發配去了南京,慈聖太后也靠邊站了,萬曆已經親政,不再是當初那個小皇帝了。他只是想讓節日氣氛更濃烈一點,不想官員們竟然如此上綱上線,頓時勾起了他心中那屈辱的一幕。
壓抑的深,反彈也就強烈,“如今張居正已不在人世,你們還想挾制我這個天子麼?”想到這裡,萬曆皇帝的眼珠子都有點紅了。他氣咻咻地冷笑道:“朕欲與眾卿同樂,就是昏君,就是輕狂了,是麼?”
一見皇帝憤怒若斯,眾大臣心中都有些凜然。葉小天一瞧大喜,機會終於來了啊!他此番回京,是為了爭取合法的土司職位,一旦土司之位到手,他回去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到時候,很難說一點風聲都不會傳到皇帝耳中,這時候皇帝對他的觀感好壞,將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皇帝未來將對他採取的態度。他又豈會把今天這個機會只當成陪皇帝看戲的資本。
像林侍郎這樣的人,要結交也不能急於一時,他得慢慢來,先把林侍郎搞定,再透過林侍郎結交更多的人,漸漸就能建立他的關係網。但是討好皇帝的機會,卻是可遇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