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天正想著,花晴風突然騎著馬從前邊急急趕了過來,在馬背上抬起屁股四下張望一番,一眼看見葉小天,趕緊向他招招手。大聲道:“葉長官,快快上前,撫臺大人召見!”
周圍尚不知情況的人紛紛望向葉小天,葉小天心中輕輕地敲著鼓。雙腿一磕馬鐙,從眾官員閃開的道路中間向前趕去。
葉小天趕到花晴風身邊,花晴風一臉關切,低聲提醒道:“你要小心了。展、曹、張三家堵了城門,向撫臺大人告你的黑狀呢!”
葉小天心中一沉,果然是他們。葉小天沉住了氣。對花晴風微微頷首:“有勞先生!”
葉小天趕到最前面,一瞧車駕前的情形,果然展、曹、張三家人馬到了。
展龍展虎披麻戴孝,帶著同樣一身白的展家兒郎,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手中還撐著招魂幡兒。在展龍展虎中間,停著一口棺材。
中間是曹家的人,曹瑞雨同樣是一身縞素,淚流滿面,在他左右是兩口棺材,應該就是曹瑞希和曹瑞雲的棺槨了。
最左側跪在地上的是張雨寒,他身旁也有一口棺材,盛斂的自然就是張雨桐的屍骸。
整個城門前白花花一片,俱都是披麻帶孝的人,其中很多人正在伏地號啕大哭,城頭上還有人向下拋灑著紙錢,紛紛揚揚彷彿漫天大雪。
一張紙錢翻滾著飄下來,飄向葉小天臉上,葉小天微微側了側頭,那紙錢兒便落到了他的肩上,葉小天把紙錢抓在手中,狠狠團成一團,往地上一擲。
展龍展虎對他怒目而視,但他們顯然是打定主意要把這個難題交給新任巡撫來解決了,所以並未衝上來動手。葉小天還想譏誚他們幾句,忽然看到跪在棺材後面右角處的那個人抬起頭,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孔。
那是凝兒,凝兒一身縞素,正雙眸凝淚地望著他,看起來是在埋怨他為何不聽勸,執意不肯離開貴陽。葉小天心中一軟,慢慢散去了心頭殺氣。
花晴風催動胯下馬,邁著太平馬的步伐慢騰騰地從他旁邊跑過去,身形交錯時飛快地低聲道:“不可衝動,快上前參見巡撫大人。”
葉小天挪開與凝兒對視的目光,轉而向車子上看去,車上簾籠已經挑起,葉巡撫和安老爺子正並肩坐在車中,葉巡撫面沉似水地直視前方,安老爺子則輕輕撫著鬍鬚平靜地看著他,老眼中似乎還有一抹笑意。
葉小天長長地吸了口氣,策馬來到車駕前,扳鞍下馬,走到車駕前,向葉夢熊長長一揖,道:“下官葉沐晨,見過撫臺大人。”
葉夢熊臉色陰沉,向前一指,對葉小天道:“說說,這是什麼意思?”
葉小天回頭睨了一眼,對葉夢熊抱拳道:“下官與銅仁張家、石阡曹家、展家之間,有些小小衝突,不意竟驚擾了撫臺大人,實在是罪過!”
“小小衝突?”
葉夢熊仰天大笑,道:“銅仁張土司、肥鵝嶺曹土司、曹土舍、石阡展土司,相繼喪命在你的手中,你居然說是小小衝突?那本官倒要問你了,什麼才算是大沖突?你擅殺官員,而且一殺就是四個,不!聽說石阡楊土司也喪命在你手,連殺五位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葉小天鎮定地道:“回稟撫臺大人,哪怕只殺一個朝廷命官,那都是死罪了!”
葉夢熊厲聲道:“原來你也知道有罪?”
葉小天道:“是!撫臺大人如果想知道下官與這四家交惡的緣由。下官自當一一稟明。單就有罪無罪來說,下官的確是有罪的,下官認罪!”
葉夢熊振聲道:“你知道有罪就好!來人啊!把他給我拿下!”
幾名護軍一擁而上,就要來拿葉小天,花晴風心中一陣狂喜,趕緊強自抑制,扮出一副緊張關切的樣子望著葉小天。
葉小天雙手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