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珺婷心裡琢磨著,澀然苦笑道:“你錯了,我雖有取代張鐸之心,卻並不想他死。搞得那般慘烈,實非我所願。現如今張鐸暴斃,倒令我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該如何是好呢。”
葉小天三人都在石桌旁坐下來,凝兒反客為主,主動為葉小天和戴同知斟上茶。葉小天寬慰道:“監州大人和張知府早就針鋒相對了,不肯赴約為他慶生,卻也不算過份。他自己看不開,再加上身體虛弱,以致活活氣死,說來也是他的命,監州大人何必想的太多。”
於珺婷幽幽嘆道:“話是這麼說,只恐人言可畏啊……”
戴崇華皺起眉頭道:“監州大人怎麼優柔寡斷起來了?我還以為,咱們可以趁張鐸暴斃更進一步,立刻發動攻勢,逼張家少爺遜讓知府之位,難道監州大人打算白白放過這個好機會?
監州大人,張鐸死了,不管他怎麼死的,難聽的流言是一定會有的,監州大人就算就此收手,也難堵悠悠眾人之口。依我之見,不如趁熱打鐵,一舉鼎定大局。
如果不然,等到張雨桐繼承了土知府的位子,那就晚了!那時候再想把他趕下來,豈不被人說逼死其父再逼其子,趕盡殺絕忒也狠毒?要是和他耗下去,他年紀輕輕,只怕我等全入了土,他還活蹦亂跳的呢。”
於珺婷也知道從道理上來說,她應該毫不留情地果斷出手,可是以前她只是策劃種種舉動,屬於紙上談兵,現如今真個要面對可能發生的諸多亂局和種種殘酷,難免有些忐忑。
然後這種軟弱,她又不想讓戴同知看出來,便點點頭道:“此事不急,張家要辦喪事的,為人子者,不可能尚未料理父親的喪事,便迫不及待地上書朝廷,請求敕封他,我們有充足的時間權衡考慮!”
於珺婷說到這裡,輕輕嘆了品氣,道:“不管來日如何抉擇,恐怕一場腥風血雨在所難免,兩位大人是於某股肱心腹之人,今後依賴你們的地方甚多,還望兩位大人竭誠扶助!”
她這話是對葉小天和戴崇華兩個人說的,一雙眸子卻定在葉小天臉上,展凝兒對於珺婷的眼神異常敏感,那是一種依賴的目光。她絕不會看錯,那是非常依賴的目光。
一個女人,在最疲憊、最徬徨的時候,最本能地想要依賴的男人會是誰?更何況於珺婷本是一個很強勢的女人,來時路上凝兒還聽表哥說過,葉小天現在是於珺婷麾下四大護法之一,而且是公認的實力最弱的一個,於珺婷憑什麼會在真情流露的時候,對他表現的如此依賴?
這種情況下,她對葉小天如此依賴。不可能是因為他的實力了,只能是因為一個女人的本能!展凝兒馬上又想到了表哥說的關於她的另外一些情況:年近雙十芳齡,尚未婚配,而葉小天同樣沒有婚配,他們兩個朝夕相處的……
“這個妖女不會看上他了吧?”展凝兒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危機感。
戴同知端著茶,輕輕抿了一口,沉聲道:“我戴家,早就和於家綁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監州大人不必擔心,戴某已是破釜沉舟,絕無猶疑!”
於珺婷向他嫣然一笑,復又把眸波盈盈一轉。投注在葉小天身上。葉小天知道這是於珺婷要他也表個態,格哚佬部出山,立足提溪,只是他的第一步。而不管是之前還是之後,他依舊需要於家的鼎力支援,兩家的利益訴求是一致的。
儘管張胖子被活活氣死。令他有些不忍,可這時容不得半點婦人之仁,一旦讓張家翻盤,他可能會有萬千忠誠如僕、視他如神的部下喪命。戴同知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對他來說,何嘗不是這樣?
想到這裡,葉小天慨然說道:“於監州放心,自從葉某斬了張氏門下五員得力干將的子侄,就再不可能和張氏並立,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堅定地站在監州大人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