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願意啊,可又怕丈夫,所以只好哭哭啼啼地來找牛不拉,讓阿爺給她作主,不要趕自家的窮親戚走。
牛不拉聽後,信以為真,心裡這個生氣啊,兒子怎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難道說是官越做越大,人品卻是越來越壞?當初自己是怎麼養大他的,還不是靠鄉里鄉親們的幫忙,飢一頓飽一頓的熬過來的,真可謂是吃百家飯,穿百家衣,好不容易才養大了他!
可怎麼一當官,就忘了本呢?現在有親戚來投靠,就因為人家窮,所以就要往外趕?是這刺史府不夠大,家裡沒地方住,還是家裡揭不開鍋,就沒人家孩子這一口吃食?
見王平安進來給自己行禮,牛不拉道:“起來吧,讓姑爺爺看看你。”
王平安站起身,走到牛不拉的跟前,見牛不拉拍了拍床,他便很聽話,很乖巧地坐了下來。
牛不拉微笑著看他,道:“還是個挺俊俏的孩子。”拉過王平安的手,看了看,又道:“沒做過重活兒吧,細皮嫩肉的!”
王平安想了想,道:“家裡想讓孩兒以後有個出身,所以只讓我讀書,不讓我幹活兒,可是一場水災……”說著,他哼哼幾聲,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表情。他可不想說什麼家破人亡的謊話,那豈不是在咒王有財和楊氏,這種話他是萬萬不會說的,哪怕就只是說說而已,他也不會去說。
他不肯說,牛夫人只好硬著頭皮,想替他編,可卻見牛不拉擺了擺手,示意她少說廢話,傷心事兒何苦沒完沒了的提,一提那些傷心事兒,不又讓孩子難過了嗎!
牛不拉是吃過苦的人,明白王平安此時的“內心想法”,所以並不詢問,反而連聲安慰,這倒也省了王平安不少的麻煩。
王平安順手也拉起了牛不拉的手,道:“姑爺爺,你的手好粗啊!”藉著拉手錶示親熱的當兒,就勢給牛不拉號起了脈。
牛不拉也沒往別處想,雖然感到這孩子有點怪怪的,手勁還不小,但想可能是前些日子受了不少苦吧,今天又被兒子往外趕,自己對他好些,所以拉自己的手便用力稍大些。他可沒想過王平安會是醫生,今天來的那些個醫生,就算不是老頭,也沒年紀在三十以下的,更別提在二十以下的了!
牛不拉道:“這還叫粗啊,以前姑爺爺的手上全是繭子,這幾年不幹活了,所以繭子也都掉了!”
王平安號過一隻手,道:“姑爺爺手上的掌紋都磨花了,另一隻手也是這樣嗎?”
牛不拉感覺這孩子確實有點怪,可到底怪在哪裡,卻又說不出來,但看看手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便伸過來另一隻手,道:“都一樣的。孩子,你是要給姑爺爺看手相啊?”
王平安又抓住他的另一隻手,接著號脈,嘴裡卻道:“孩兒只是在想,以後要是求不到功名,那就得種地了,以後孩兒的手會不會也和姑爺爺一樣呢?”
嘴裡這麼說,心裡卻想:“脈相乃是弦數,他的臉色有些發紅,眼睛赤紅,只是不知舌苔是什麼樣子的?”
牛夫人在旁看著,心頭砰砰亂跳,她明白王平安這是藉著看掌紋為由頭,給阿爺號脈呢,而且號了一隻手,還要號另一隻手,難不成這病不好確診?
牛不拉嘆了口氣,道:“孩子啊,另看不起種田,沒有俺們這些鄉下人沒日沒夜的勞作,天下就不太平啦,你可沒經歷經過前隋呢。富人們說俺們是腿巴腿子,可要是俺們的腿上不沾泥,他們有東西吃嗎?你要是看不起種地的,就是看不起老百姓,心裡沒有老百姓,你就算當官了又能怎麼樣,也是個狗官罷了!”
說到這裡,忽然生起氣來,把手縮回,不讓王平安抓著了!
王平安心裡卻想:“易怒,這也是一種表相!”
牛夫人忙道:“你看這孩子,也不會說個話,都成書呆子了,難怪你姑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