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得幾乎跳起,這才順了他的心意,啞聲開口,「什麼?」
「他收養了我,給了我機會,他讓我不再出身寒微,讓我有機會受教育,讓我不用從垃圾糞坑裡往上爬,讓我不用為了食物搶奪,讓我不用為了生存殺人。」
他的語音譏誚又痛苦,她緊閉雙眼,不自覺撫著心口,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像尖刀插入心頭。
「你說得沒錯,我們是被詛咒了,我作惡多端,所以總是生在賊窩裡,總是得殺人才能生存,你卻總是在我已經無可救藥時才會出現。但是這次不同了,我的手未曾染血,我記得一切,我記得你。」
心,震顫著。
她閉著眼,瘖���冢�婦退閎鞝耍�怯秩綰危磕鬩廊黃�宋搖!�
「如果我一開始就和你說,你會信嗎?你忘了,一如從前的我,你從來未曾在相遇時就說出真相。」
「真相?什麼真相?說我因為被詛咒,不會老?不會死?還是說我和你曾是夫妻,結果我卻親手殺了你?你確定我說的真相你會聽得進去?」
「不會,可是你有的是證明的機會,你救過我好幾次,就算我不信,我也會懷疑,可你幾乎未曾試過。你知道我是怎麼想的嗎?」
她抿唇,握緊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
「我想你和我一樣,我知道你恢復記憶後,絕不會留下來,一如你知道我若想起來了,一定會恨你。幸福的日子是虛幻的泡沫,稍縱即逝,你緊緊抓著,就像我貪戀和你在一起時的每一分、每一秒。」
她直挺挺的僵坐著,從未想過他竟將她看得如此透徹,讓她連丁點的自尊都無法保留。
「那就是我為什麼沒有在一開始就告訴你的原因,如果你要說那是欺騙,那就是吧,如果你要說這是計謀,那也可以。不過我從頭到尾求的就只有一個,無論是好是壞,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他疲倦低啞的聲音迴盪在室內,淡淡地,圍繞著她。
然後,她聽到他轉身離開的聲音。
門開了,又再度關上。
她顫抖地握緊了頸上的玉石,在心底提醒自己。
被刻上咒語的珠鏈完全禁錮了她的真氣,使她無法自行取下,縱然她曾在沙場上所向披靡,現在也只和常人一般。
臥室裡的衣櫃有她合身的衣裙,浴室裡有她慣用的衛浴用品,冰箱裡有她喜歡吃的食物,所有的東西都顯示出他早將一切準備好,他事先就計畫好要軟禁她。
他一定圖謀著別的什麼,他不可能真的愛她。
從以前開始,他待她就並非不好。
一直都是好的,只是不愛她而已。
她一定得記得這點,一定得記得。
他不可能會變的,澪不會容許的,瞧她這回不就插手了?
她絕不能忘記。
她辛辛苦苦的在心底修築幾近崩塌的心牆,可他說的一字一句,卻依然不斷不斷地在腦海裡迴響著,引發了更多的淚水。
無論是好走壞,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橘紅色的火光沖天。
火紅箭雨漫天飛舞,掩蓋了天地,城牆上的人一個又一個摔落,城牆下的人一個又一個倒地。
哭喊聲、哀號聲、殺伐聲,全交雜在一起。
遠處傳來火炮的槍響,城牆顫動著,她轉頭,看到另一邊的牆頭坍了,壓死了在城下計程車兵和百姓。
一夜,只一夜啊……
巨大的無聲吶喊幾乎撕裂了她。
天好藍,好藍,山是那麼的翠綠,可前方的土地上,鮮血卻匯流成河,屍橫遍野。
風颯颯,血腥隨風飄散。
她站在山崖上,垂淚看著眼前的殺戮戰場。
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