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然墨玥在關鍵時刻還是頗為靠得住的,天帝賜下婚姻的物件是慕止與水卿。水卿,無論在墨玥和水息帝君面前都是說得上話的人,賜婚給她的價值也遠遠比我來的高。且我自氤氳水汽之中著眼瞧一番相鄰坐著的那兩人,神色皆是淡漠安寧著的,似是這事同他們本尊沒什麼太大的關係。
我看一會,按著禮儀同他們道了一句賀喜,而後便低下頭自顧自的喝著茶水。這事就這麼同我一絲絲聯絡都沒了,墨玥辦事果真效率,我連開口說拒絕的尷尬都免了。不過水息帝君的模樣卻像是有幾分欣賞慕止,這也就難怪這份姻緣得以成功。
之後有仙婢陸陸續續的上些仙果,我只需在天帝偶爾問及我的時候搭兩句話,其餘的時候便吃兩個仙果,看看兩位新人是如何疏遠的套著近乎,長輩又是如何的介入期間替他們調和生疏。
墨玥自我來之後沒說過兩句話,這樣明顯的依長輩抉擇的婚事我實在不甚樂見,又不好再面上體現出來,撐著微笑狀似認真的關注著殿內的言語往來,思緒卻是一片空茫,藉此思及沫涼之事,又有些鬱煩。
走神時,桌下有什麼忽的觸了一下我的衣角,我面色微動,掃眼朝下撇了一眼,臉色頓時有些不大好看。那一隻貌似無害的靈獸抬著前腿趴在我的腿上,頭亦擱在我的膝上,眸色澄澈的瞧著我,本是一副極為可愛的模樣,我卻因為被它憑著同樣可憐模樣,毫不猶疑的咬過我一會後,略有些受不住,僵著身子不大敢動了。
弦月長得頗像獅虎類的靈獸,個頭卻比尋常的獅虎小些,周身一份王者的貴氣。即便時常頑劣了些,安靜時卻真真叫人覺著有種難以侵犯的傲然。現下它又眼巴巴的將我瞧著,這般善變的靈獸實在難得一見。
我默默的自眼風中瞧一眼墨玥,寓意很是明顯:這靈獸我擺不平,還望師尊能搭把手。
墨玥尚還沒有什麼動作,弦月便縱身一竄,直直撲到我的懷裡,伸了舌頭自我臉上輕輕的添了一下。我只覺手心一陣冒汗,忍了它的親近過去之後見它沒有別的襲擊的預象,略略安心一些,乾笑,我一向以為我同這些個可愛的物什沒有什麼羈絆,就譬如它見著我的第一面就賞了我兩排血淋淋的牙印,而凶神惡煞的小竹卻對我有幾分好感。我事後反省過自己,覺著筱晝說得頗對,尋常的人見著弦月可憐模樣便有些失了理智的平衡,只想著好好愛護著它,我卻沒受什麼感染,像是……有些冷血的模樣。
所謂志同道合,冷血的人該同冷血的獸相處得好,熱心的人才能同性子熱絡的獸和睦。
在我想通這些事理之後,弦月又忽然的跑過來同我親近,實在叫我有些茫然了。我將它搭在我肩上的前爪扒開些,阻了它又要舔我的意圖,墨玥的聲音悠悠傳來,清淡的喚了一句“弦月。”
弦月撲上來的勁頭便驀地一止,小小的低唔一聲,有些像做了犧牲卻不被理解的委屈,自我腿上跳下,改咬著我的衣袖,將我往一邊拖著。
它這行為有些奇特,本因為它的力氣實在大,隨意拖一拖我便能將我帶起身的。但它的力道掌控得不錯,顯出了一份拖住我的意思,卻又沒有用蠻力制約我。
天帝終於發覺了些這邊的動靜,好笑的瞧了瞧弦月,“這便是北島仙上贈給尊神的靈獸罷?果真伶俐可愛,它可是要出去?”
墨玥自那悠閒了許久,終於開口說了一句話,“弦月頑劣,凡事只按自個性子來的。”弦月聽得這句話,耳朵忽的聳垂下來,咬著我的力道也鬆了些,像是有些無力。
天帝點點頭,“這小傢伙像是頗為歡喜小茶,小茶若是願意,便去陪它逛會吧。”
我起了身,壓抑著心中的歡喜,平靜道,“弦月甚為可愛,我自是願意多陪它的,這就陪它出去逛逛。”言罷辭別殿上的眾尊神,好心情的抱起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