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口氣,從懷中抽出從未離身的雕刀,用力一戳!
男人一聲慘叫,手一鬆,將她摔得頭昏眼花。她奮力眨著雙眼,好不容易看清楚逃亡的路線,卻趕不及逃跑就被人一巴掌甩到地上。
“我得說你的努力讓我印象深刻。”清冷月光下,古老爺的笑容猙獰可怖,“但我已沒耐性陪你遊戲下去。”
會被殺!看清對方眼底的殘酷,尉遲楠握緊雕刀,決定拚著一死也不讓他們全身而退──
“啊!”、“啊!”慘叫過後,兩名男子登時了了帳。
“誰?”古老爺厲聲喝問,前方原本萬分寂寥的古樹下,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白衣青年。
似是明白對方已注意到他的存在,白衣青年彷佛漫步在自家花園裡般優閒的跨出樹影,手裡把弄著一管白玉簫,俊秀的臉龐泛著淺笑,“久違了,神屠子。”
古老闆眯起眼,認出來人,曲起嘴角詭異一笑,“原來是你,笑書生,別來無恙?”
之後是場混戰。
尉遲楠被皇甫少泱護在懷裡,身子不由自主的被他帶著飛騰挪移,眼裡是四處飛濺的血液,耳邊是清脆的──她猜是骨頭碎裂的聲音。人們慘呼著倒下,就在她面前,而皇甫少泱的表情卻是她無法理解的平靜……
這定是惡夢,一場也許永不清醒的惡夢。
驟雨將尉遲楠從夢中淋醒。
她睜開眼,不明白自己怎會睡在一片荒郊野地裡。支肘要撐起身體,緊箍在腰部的手臂拖著她跌回一副正散發著高熱的胸膛上。
打量那胸膛的主人的臉部半晌,終於認出這人是皇甫少泱。她還來不及瞼紅,他身上的高熱就逼退了她的羞赧,趕忙湊上前去確認狀況是否真的如她所想。
“發燒了……”尉遲楠掙脫他緊纏著她腰肢的雙臂,將他負在背上,掙扎著逃離這一片滿地狼籍、鮮血遍灑的野地。
“沒有我的允許你可不許死,聽見了沒有,皇甫少泱……”
她眨著被雨、被淚糊成一片的視線,喘著氣,拚命往遠處炊煙升起處走去。背上的男子動也不動,微弱的呼吸彷佛隨時就要斷去。黏膩的液體不斷不斷在她背上擴散,在身後留下條殷紅刺目的痕跡。
時候已接近黃昏,深朱暮色點綴著鑲滿金邊的雲絮,煞是美麗。
本來在爐灶下輕搖竹扇、看著火勢、煎煮藥汁的尉遲楠,耐不住這片美景的誘惑,終於在蟄居數日後出了房門,踏進金光閃耀的野地裡。
“唉,人家都說'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感嘆美好的時光總是不長久,可我只覺得,所謂'物以稀為貴',就是要久久看到一次這樣的景緻,才越發能感受到它的美……”她仰望長空,全副心靈都優遊在那份遼闊壯美中。
驀地,噗嚕噗嚕的聲響打斷了這心搖神蕩的一刻。
“糟!藥汁莫要煮乾了才好。”她心一驚,三步並作兩步直奔灶旁,隔著袖子捧起缺了口的陶鍋倒出藥汁,一時間蒸騰熱氣衝了出來,燻得她淚眼模糊。
別過臉,抽抽鼻子,打了幾個噴嚏後,尉遲楠端起盛滿藥汁的陶碗,走進隔著簡陋木牆的另一小室。
他隱著氣息,壓下衝動,藏身陰影,遙望遠方遊戲般的獵殺。
該不該插手?他這樣問著自己,試探性的往前踏了一步──
別過去。
凝眸細辨,阻在前方的,是另一個自己。
若插手,你又將再涉足武林,復造殺業……另一個自己看進他內心,這麼說。
他一陣猶豫,頓住腳步,焦慮卻似野火燃盡了五臟六腑。
快離開吧。另一個自己催促著。你有你的承諾要履行,之後便是完全的自由。
自由……多麼誘人的魅惑……他像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