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宸濠有些尷尬道:“原來這詞令並不如詞牌那般喜慶,秦同知覺得呢?”
秦堪瞧了他一眼。僅憑這句不學無術的話,秦堪便應該跟朱宸濠燒黃紙拜把子才是,大家都屬於很喜慶。俗而不雅的那一類人。
摸了摸鼻子,秦堪苦笑道:“王爺,下官只知易安居士是李清照……”
看著塗從龍有點發青的臉色。以及朱宸濠眼中露出的惺惺相惜之色,為了顯示自己的才學不凡,同時也為了證明自己跟朱宸濠並非一路貨色,於是秦堪只好又補充了一條很冷門的知識:“……而且她的丈夫是中暑而死,死得很慘。”
朱宸濠頓時露出扼腕之色:“年紀輕輕當了寡婦,可憐可嘆,難怪她的詞裡頗多傷春閨怨的句子,卻是被窩少了個人來睡……”
秦堪笑而不語,瞧朱宸濠這副恨不能慨然拔刀相助的模樣,也不知是故作豪邁粗鄙之態。裝成一副直腸直肚的形象博取好感,還是朱宸濠本身就是個不學無術之人。
二人說著沒營養的話,一旁的塗從龍卻氣得渾身發抖,塗從龍是文人,文人總有些潔癖。特別對千古流芳的女詞人很是尊敬,不容旁人玷汙。
秦堪瞥了他一眼,見塗從龍一臉憤色,似乎有拂袖而去的意思,秦堪自然不能放他走,今晚他就想把寧王和塗從龍收拾了呢。走了可沒戲看了。
於是秦堪眼睛眨了眨,笑道:“聽了王爺的話,下官倒想起一樁雅俗共賞的軼事,宋時有一位名叫範仲胤的文官,離開妻子去很遠的地方上任,妻子數年不聞音訊,不由思念難耐,於是作了一首《伊川令》的詞寄給範仲胤,詞裡情話香豔繾綣,纏綿悱惻之極,但無意中卻把詞牌名的‘伊’字錯寫成了‘尹’字,範仲胤收到後,見詞牌名寫錯了字,頓覺不美,去信責問妻子,幸得妻子有急智亦有文采,又作了一詞寄過去,詞曰:奴啟情人勿見罪,閒將小書作‘尹’字,情人不解其中意,共伊間別幾多時,身邊少個人兒睡。”
朱宸濠怔了片刻,接著哈哈大笑,就連一旁憤然不平的塗從龍也露出些許笑意,一件小小的軼事典故,便將氣氛緩和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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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子內有酒有菜有美人,這是丁順早就安排好了的。
三人進閣剛坐下,便聞一陣香風經過,眨眼間三人頓時溫香軟玉滿懷,三位頗具姿色的美女已坐在各人的大腿上,巧笑倩兮地端起桌上的酒盞兒含了一口,再嘴對嘴地渡了過去。
秦堪不由心生感慨,一見面便來了個“皮杯兒”,明朝的女人奔放起來,與前世的坐檯小姐不遑多讓。
朱宸濠和塗從龍愈發歡喜,美人在懷,所謂的形象面子全然不顧,與懷中美人調笑了幾句,經過了生張熟魏的程式後,二人的手便很不規矩地伸進了美人薄如蟬翼的綢衫中,以嚴謹的求知態度上下而摸索。
一番放浪形骸之後,秦堪端起杯,朝朱宸濠敬道:“王爺,下官前些日子多有冒犯,今日下官已知王爺厲害,下官這杯酒向王爺賠罪。”
朱宸濠哈哈一笑,連道不打不相識,然後很給面子地飲盡了杯中酒。
塗從龍捋著鬍鬚淡然一笑,目光頗多輕蔑地朝秦堪一瞟,慢悠悠道:“秦大人倒是見機得快,你若再晚一兩日醒悟,恐怕已成階下之囚了,本官聽說因為蘇州織工一案,你剛從大獄裡放出來沒多久,若再次被拿入獄,可不是那麼容易出來了,今日既然恩怨盡解,本官不妨老實告訴你,我又寫了一道參劾你的奏本,而且已請了朝中六部四位侍郎,都察院兩位副都御史,二十餘名監察御史,還有數名侯伯勳貴聯名上奏……”
說著塗從龍從袖中掏出一份奏本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