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憤恨地瞪著戴義,只恨不能用目光將他凌遲碎剮。
朱厚照神情頹然,再也不看劉瑾一眼,卻擰著眉面沉如水盯著殿外的戴義。
“你又有何事稟奏?難道你也有檄文拿出來給朕看嗎?”
戴義茫然抬頭:“啊?檄文?什麼檄文?”
朱厚照重重一哼:“你到底要稟奏何事?”
戴義急忙老老實實垂首稟道:“陛下,奴婢手下東廠番子上月在京師城裡拿下了一名蟊賊,這蟊賊走千家串萬戶,偷了不少東西,東廠將他狠狠審了一番,結果卻無意中查出一件大案……”
朱厚照根本沒心情聽戴義所謂的大案,此刻他正沉浸在對劉瑾深深的失望中,同時腦海裡也思索著誰來接手劉瑾之職,擔任司禮監掌印太監,這次一定要選個老實本分,不為非作歹的太監才行……
聽戴義拿一件小事羅裡羅嗦個沒完,朱厚照沒好氣道:“揀要緊的說!你當來朕的金殿嘮嗑呢?”
戴義嚇得急忙點頭道:“是是是,奴婢這就說到要緊處了……那蟊賊吃了東廠兩樣刑具便消受不住,將他以前那些雞零狗碎的事情全招了。奴婢手下的番子覺得不滿意,又刑了他一次,這蟊賊剩了半口氣兒,為求活命又主動招了一件事,說四個月前的某個深夜,他正在京師串戶幹無本買賣,卻發現有戶人家的家僕正摸著黑在後門搬箱子,十來個人鬼鬼祟祟連燈籠都沒打,箱子卻一個比一個大,足足有上百個。這蟊賊樂壞了。以為是大戶人家趁夜搬銀子呢,於是耐心趴在對面的房頂上等著他們搬完後摸進去發筆財……”
“……後來那戶人家的家僕一不留神,搬箱子的時候不小心打翻了一個,那蟊賊生就一雙夜視眼。卻發現箱子打翻後散落一地的盔甲兵器和弓箭。蟊賊吃了一驚。立馬覺得這事兒不尋常,水渾得緊,於是不敢逗留。趁夜趕緊跑了,直到被東廠拿住,蟊賊才把這事抖落出來……”
“盔甲,兵器和弓箭?這東西竟被搬進京師城一戶尋常人家……”朱厚照停頓了一下,接著勃然大怒:“你的意思是說,又有人要造朕的反?而且就在京師城內,朕的眼皮子底下?朕到底多招人恨,天下一個又一個造朕的反!”
戴義急忙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奴婢總督東廠,緝查反事卻是職責所在,京師人傢俬藏數量如此多的盔甲兵器弓箭,東廠察覺到事不尋常……”
朱厚照冷冷道:“那戶人家拿下了沒有?搜出盔甲兵器了嗎?”
戴義苦澀一笑,頗似畏懼地掃了劉瑾一眼,垂下頭訥訥不敢言。
朱厚照不耐煩了:“你說話呀!傻楞著幹什麼?”
劉瑾失魂落魄跪在殿中,滿心苦澀地盤算如何想個法子令朱厚照回心轉意,就算不能再任司禮監掌印,至少也得請一道聖旨,讓朱厚照多派禁宮武士保護,這些年得罪了太多人,若就這麼孤身去鳳陽,鐵定會莫名其妙死在半路上。
心頭盤算著,不經意間朝戴義瞟一眼,卻見戴義雖然神情貌似畏懼,眼中卻閃過一道濃濃的殺機,殺機正是衝著他劉瑾而來。
劉瑾呆了一下,接著渾身劇震,失聲大叫:“陛下——”
戴義卻忽然搶在他後面緊接著開口:“陛下,奴婢不敢命東廠查緝,只因這戶人家位於仁壽坊,卻是……卻是司禮監掌印劉公公在宮外的私宅,奴婢不敢以下犯上,然而謀反乃大事,奴婢職責所在,不敢隱瞞陛下,故而今日金殿求見陛下,請陛下定奪。”
“戴義你這老王八!你也敢冤我,雜家跟你拼了!”劉瑾徹底瘋狂了,兩手化掌為爪便朝戴義撲過去,欲撓他個滿臉花兒。
戴義抱著頭將身子團成一團,任由劉瑾狂風暴雨般的指爪落在他的背脊上,口中不斷求饒:“劉公公,東廠乃天家家奴,職責所在不得不查,劉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