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嘆道:“哪會這麼簡單,劉瑾死了,剩下的阻力亦不可小覷,大明的文官有時候討厭起來比劉瑾更該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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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陰侯主審,三司輔審,劉瑾三十款大罪,七十款小罪已被定下,供詞入豹房,朱厚照坐在龍案前呆呆出神,那一款款觸目驚心的罪名分外刺眼,朱厚照獨自大哭了一場,哭完後咬了咬牙,提起硃筆在最後題了六個字“勿復奏,凌遲之”。
小宦官捧著閻王生死簿一般小心地將朱厚照的最後決定緊急送進刑部。
劉瑾即將被凌遲!
這個訊息馬上傳遍京師,無數臣民拍手稱快,喜極而泣。許多人家門口大放炮竹,人人開懷大笑,可這些開懷大笑的人卻紛紛披麻戴孝,京師城內的氣氛頓時變得非常詭異。
這些披麻戴孝的人不能不笑,他們許多都是被劉瑾害死的大臣家人,劉瑾倒臺,他們足堪告慰英靈。
…………
…………
皇宮內一座偏僻髒亂的宮殿被充作臨時內獄,宮殿四周廠衛人馬林立,包括殿頂都佈置著好幾排機弩強弓,內外一派劍拔弩張景象。
這裡關押著大明最大的權閹,劉瑾。
這位人犯可謂重犯中的重犯,包括秦堪在內,滿朝文武對他的生死可謂關心至極,劉瑾不死,許多人寢不安寧,食不下咽。
一名拎著食盒的錦衣校尉走進殿內,守在門口的錦衣衛,東西廠番子仔細驗過他的腰牌,又用銀針將食盒內的饅頭窩頭測了又測,確定無毒後才揮手放他進去。
校尉不滿地咕噥了幾聲,雖說如今錦衣衛和東西廠三者之間關係異常融洽,正處於蜜裡調油般的蜜月期,然而畢竟以前的恩怨還在,校尉和番子之間多少都有些瞧不順眼。
進了這座幾乎已算是廢棄的宮殿,校尉將食盒開啟,毫不客氣地大聲喝道:“劉瑾,吃飯了,趕緊吃吧,能吃一頓算一頓了……”
說完將兩個饅頭餵狗似的扔進了牢籠中,饅頭掉落地上,沾滿了塵土。
劉瑾對饅頭正眼都沒瞧一下,聽到校尉的話卻渾身震了一下,穿著潦倒破敗的囚衣,艱難地扭過身來。
“這位……小哥,你剛才說,說……能吃一頓算一頓,此言何意?”不可一世的劉瑾如今說話也客氣多了,可謂禮賢下士。
校尉冷笑道:“陛下已下旨,兩日後西城菜市口將你凌遲,你說你在陽世還能吃幾頓?”
劉瑾渾身劇烈顫抖,不敢置信地看著校尉,呆楞許久,尖聲嚎啕大哭起來。
校尉鄙夷地瞟了他一眼,扭頭便待離開。
“小哥……這位小哥,借一步說話,求你了……”劉瑾忽然叫住了他,哀哀求懇之態可笑亦可憐。
校尉腳步一頓:“何事?”
劉瑾滿臉掛著淚水,惶然左右瞧了瞧,壓低了聲音哽咽道:“不瞞這位小哥,我在京師東城還有一座小宅子,宅子的後院埋了二百萬兩銀子,這座宅子和埋的銀子相信官府還沒查出來,小哥行走禁宮,若肯找到內庫總管馬永成,叫他幫我向皇上傳個話兒,宅子和二百萬兩銀子全部奉送,如何?”
校尉一楞,接著忙不迭搖頭:“你這閹奴發瘋了?你的案子已是鐵案,還想著翻案不成?此事絕不可為,你還是收拾收拾準備上路吧。”
“小哥,小哥留步!”劉瑾雙手死死握著牢門,彷彿握住那一絲僅剩的生機,壓低了聲音淒厲低吼道:“小哥,二百萬兩銀子啊!你知道堆起來有多少嗎?小哥,你十輩子能掙這些銀子嗎?”
校尉停步,小心地瞧了瞧外面森嚴的守備,猶豫躑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