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那麼大的勁,興致勃勃地趕去瞧未婚妻,結果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何苦來哉?
獨自站在人流如cháo的京師街頭,秦堪忽然很想回家,一生一世一雙人,看似簡單平淡的要求,可是連堂堂大明皇di
du可望可不可得,秦堪這一刻覺得自己很幸福。
儘管不厚道,但秦堪真的覺得幸福是比較出來的。
嘴角掛著滿足的微笑,秦堪向家裡邁開了步,他的笑容很陽光,還有一絲絲惡作劇的味道。
如果讓家裡的杜嫣和兩個小蘿莉看到自己這副家丁小廝的打扮,一定會嚇得叫起來,那時自己這個小廝便一手把她們摟過來,每個人臉上狠狠香一口,然後換來杜嫣又羞又氣的幾記粉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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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子剛邁出幾步,身後有一道顫抖的女聲傳來。
“秦堪?你是……秦堪?”
秦堪聞言一怔,家裡杜嫣叫自己相公,小蘿莉叫自己老爺,錦衣衛裡個個叫他秦大人,秦同知,除了朱厚照,很少有人直呼他全名了。
愕然轉身,卻見一名女子美眸含淚,怔怔地盯著他,她的眼中充滿了驚喜,惆悵,和無盡的苦楚,一手捂著嘴唇,彷彿在剋制自己不要在大街上大喊出聲,眼淚卻如晶瑩的珍珠般簌簌而下。
秦堪不認識她,但見過她,那個在燕來樓苦苦哀求老鴇多給她幾件衣裳洗,以此來度
i的女子。
心,再次莫名地抽痛起來,不是幻覺,是真真實實的痛,不知為她還是為自己。
女子仍舊穿著粗布藍裙,一塊綴著碎花的頭巾將她如雲如瀑的長髮包著,看起來就像一位普通而拮据的農婦。
眼淚如泉湧,女子卻帶著悽然的笑:“遠遠瞧見你的背影,一直不敢確認,跟著你走了兩條街才看清楚了你的臉,秦堪,果然是你,分別兩載餘,別來無恙?”
秦堪愕然睜大了眼睛:“…………”
見秦堪目光驚愕,女子似乎會錯了意,不自然地抬手輕拂了一下發鬢,強笑道:“我過得很好,就是想你……不,擔心你……”
笑過之後,女子此刻才發現秦堪身著僕人小廝打扮,定定打量了一會兒,女子眼淚越流越多。
“你……你怎麼落到如此境地了?秦堪,你是堂堂的紹興府案首,名動浙江的少年才子啊!如今怎地淪落成了供人驅使的家僕走卒?不應該啊……”女子哭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眼中浮現怒sè:“莫非那佟應龍還不肯放過你?所以你不得已離鄉背井,來京師求生計?世道艱難,你……你被革了功名,仕途無望,你一個書生必然在京師過得不好……秦堪,是我連累了你,若不是因為我,你仍是前途無量的紹興案首,或許將來還能封侯拜相,光耀門楣,是我對不起你……”
女子說著忽然蹲下身,不顧街邊路人詫異的目光,伏首大哭起來。
秦堪臉上已漸漸露出明悟之sè。
他終於知道她是誰了。
金柳。
紹興顰翠館的紅牌清倌人,與秦堪的前身相戀,紹興知府公子佟應龍yu納她為妾,被她所拒,秦堪也因為她和佟應龍打了一架,結果被學政革了功名。後來秦堪上吊,金柳被逼離開紹興。
前身如前世,她果然是前世的戀人。
難怪自己會心痛,難怪一見她便感到心緒不寧,原來,她竟是前因,也是果報。
秦堪出神地盯著她,剎那間神志似乎恍惚起來。
斯人已埋青冢,痴魂仍戀紅塵,你可知他帶著一身糾纏不斷的情痛,跌撞入了輪迴?
奈何橋邊喃喃唸叨“莫相忘,莫相忘”,飲下那碗孟婆湯,不願忘的終究已忘,唯剩一絲淡淡的不甘,在這具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