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所制的佛朗機炮第一次展示了它的威力,日本船艦被驚呆了。半柱香沉默過後,八艘大明鉅艦不再客氣,開始第二輪炮擊,鐵彈無情地朝海面上的日本船艦傾洩而去,海面上硝煙瀰漫,彷彿平空升起一團濃霧,只聽得到船艦被炸燬的爆炸和日本武士臨死前絕望的慘叫聲。
火炮的怒吼裡,繁華的長崎在硝煙中愈見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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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寧國公府。
秦堪已近半月沒有出過門,每日在家賦閒逗弄女兒秦樂,杜嫣和金柳眼裡的他總是笑吟吟的,一點也看不出身處絕境的憤怒和悲愴,府裡仍舊如往常般安祥寧靜,外面的狂風暴雨似乎只在秦府的圍牆外,翻過圍牆。府裡永遠是一片晴朗碧空。
書房內的長案上靜靜擱著一封急信,秦堪卸下在家小面前的偽裝,一臉疲憊地展開信箋。
信是遼東葉近泉派人送來的。
去年秦堪狠心將新募的五百少年兵送去遼東,讓葉近泉給他們實戰的機會。
溫室裡的花朵不可能經受得住風雨,這五百人是秦堪心中的種子,種子若想生根發芽,必須獨自承受磨礪,自然界的法則是殘酷無情的,秦堪也沒有別的選擇。
葉近泉的信很簡潔,抒情表忠心部分被他直接省略了。開篇便直奔主題。
去歲冬月。北方韃子不出意料再次襲邊搶掠,韃靼小王子伯顏猛可糾集數十蒙古部落,兵力二萬餘人,直奔遼東。宣府和大同三地。邊關告急。三地總兵官下令抗擊。
五百少年兵也參與了這一戰,於廣寧長城隘口將韃子一支三千人的鐵騎攔於國門之外,大戰整整三天兩夜。三千韃子鐵騎終究未入國門一步,被遼東的邊軍和五百少年兵死死攔截在長城以北,此戰遼東邊軍戰亡四千餘人,少年兵戰亡近百人,餘者皆傷,辛苦栽培兩年多的好苗子,一場大戰便減員兩成。
秦堪沉默地看著信裡的一字一句,眼神迅速浮上一層深深的陰霾。
不知過了多久,秦堪齒縫中終於迸出兩個字:“壯哉!”
隨即秦堪思索了一陣,提筆在紙上疾書,一道命令很快飛出國公府,再募五百少年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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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正德四年的第一次朝會時間臨近,京師莫名蒙上一層凝重的色彩,處於休沐期的朝臣們也安靜下來了,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安靜並不代表平靜,所有人在沉默中睜圓的兩眼,他們的目光充滿了惡意,靜靜等待正德四年的第一次大朝會來臨。
在這暗流湧動的敏感時節,楊一清和王守仁竟相攜來到秦府,拜訪正處於風暴中心的秦堪。
秦堪很意外,按說這種時候大家應該對他避之而不及,說整個朝堂是個糞坑或許有罵人之嫌,可他秦堪確實是一根很不厚道的攪屎棍,把一些約定俗成的規則破壞殆盡,然後處處招人恨,秦堪有時候都情不自禁產生了一種自厭情緒,暗自思量若是碰到像自己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人會怎樣,思來想去大抵會把自己拖到暗巷裡敲幾記悶棍吧。
這麼討厭的人居然也有人登門拜訪,看來這世上終歸君子比較多。
秦堪坐在前堂,靜靜看著楊一清和王守仁滿臉笑容走進來,秦堪眉梢挑了挑,既不請他們落座,也不叫人奉茶,劈頭便問道:“來看我笑話的?”
楊一清和王守仁互視一眼,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不是。”
“那就是提前來參加我的葬禮?”
“也不是……”楊一清忍不住道:“你見過誰臉上帶著笑容參加葬禮的?”
“那可不一定,民間有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