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清從提籃裡取出一些祭品,在几案上擺放整齊,然後咕咕嚕嚕說著什麼。
寒芳聽不懂巴清說些什麼,也看不見她臉上的表情,只能透過聲音聽出來她很虔誠,只能透過面具後的眼睛看出來她很虔誠。
巴清咕嚕了一陣,伏在地上頂禮膜拜。然後才站起身來,收拾好祭品,然後取下了面具。
昏黃的燈光下,巴清的臉顯得很蒼白,臉上還寫滿了憂傷和無奈。她靜靜坐在几案邊許久都沒有動。
“梆梆……梆梆……”外面傳來四更天的竹梆響。
巴清輕嘆了一口氣,聲音在屋內繞樑迴響。氣息吹得油燈跳了幾跳,耀得她的臉色也一閃一閃,看起來一陰一晴。她緩緩站起來,重新用黑色的斗篷罩住了頭,提起提籃,挑起燈籠,吹滅油燈,開門邁步走了出去。
燈光越來越遠,燈影晃動出了院子,然後聽到院門被輕輕關上的聲音。
寒芳和嬴義輕輕了一口氣,暗自思索:巴清為什麼三更半夜如此神秘、詭異地出現在這裡?她和巴福的死有什麼關係?她剛才的舉動是為了什麼?
一陣寒風從門縫灌了進來。
寒芳猛地打了一個寒戰,這才發現自己還躲在嬴義寬廣有力的臂彎裡,不由自主往後一撤身子。
嬴義此時也回過神來,忙鬆開了手臂。
二人想起剛才的舉動,都有些尷尬。
嬴義垂著頭,面色通紅。
寒芳想打破這種尷尬,輕聲說:“我們回去吧!”抬腳往前走,不小心又被門檻絆了一個趔趄。
嬴義一把將她扶住。
寒芳暗怪自己笨蛋,急忙甩來嬴義道手,逃出屋外。
嬴義揉了揉鼻子,鼻子裡好像還殘存著她身上的幽香,看見她出了房門,忙快步跟上。
一陣寒風吹來,幾顆散雪飄灑下來,原來不知道何時天空飄起了雪花。
細細碎碎的雪花不時飄落,在空中旋轉舞蹈。
二人走在巷道里都沒有說話。快到住處時,寒芳輕輕吩咐:“你明天去打聽一下,巴清的那些舉動是在做什麼?”
嬴義躬身,輕輕回答:“是!末將遵命。”
嬴義的這種恭敬忽然使寒芳覺得有些隔閡,她不經意笑笑,突然加快腳步,走到門口也沒有像往日那樣道別,徑直回到屋內,解下貂皮披風,感覺披風上似乎還有嬴義身上特有的男人味道。
寒芳聞著這味道,又想起了浩然。浩然身上特有的味道和溫暖的體溫讓她陶醉,她抱著貂皮披風坐在榻上,回想片刻,慵懶地往榻上一倒,把身體蜷成一團。夜晚,寒芳躺在榻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浩然明媚的笑臉老是在眼前浮現……
嬴義站立在細碎潔白的雪花裡,他仰著頭看著細細飄落的雪花,過了片刻,他若有所思地低下頭,站了好久好久……
寒芳一覺睡到晌午方起身。她伸了個懶腰坐起來,穿好衣服睡眼惺忪地下了床榻,順手紮起了長髮。用盆架上銅盆裡的涼水洗漱了一番,覺得清醒了許多。
銅爐內的炭火烤得屋內暖烘烘的。
寒芳懶懶地走到几案邊,手按著几案疲憊地坐下,打了個哈欠。昨晚似乎又聽到了那奇怪的“咚咚,咚咚”的聲音,細聽時,又恢復了寂靜。
寒芳狂飲了幾口茶,端著茶碗,站起身走到門邊,拉開了門。
細細的雪花在地上鋪了薄薄的一層,紅牆綠瓦上的積雪已經化去,紅牆綠瓦浸溼後更顯鮮豔,白的、綠的、紅的交織在一起,煞是好看。
一名虎賁軍走了過來,躬身行禮道:“參見韓姑娘!”
寒芳慵懶地靠在門柱上,微笑著回答:“你好!”
虎賁軍爽朗地一笑,恭敬地說:“嬴都尉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