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芳微笑著愛憐地看著他,像撫慰一個孩子,“看你的頭髮都亂了,來,我幫你梳梳!”心裡卻突然想起浩然天真的模樣,想起浩然被生活重壓的肩膀,淚水默默流下。
嬴政乖乖地坐好,深邃的眼睛裡已經恢復了平靜,滿臉的幸福。
寒芳偷偷擦了下眼淚,幫嬴政慢慢梳理著頭髮,她把散亂的頭髮重新梳到頭頂的髮髻上,和髮髻歸攏到一起。
嬴政低頭看到了被他劈爛的檄文,臉色微變。在秦國,沒有誰敢去洞悉嬴政的身世。但是他感覺望向他的目光總是有太多太多的探詢和質疑。
“芳,你知道嗎?每次我坐在朝堂上,就感覺所有的人都在譏笑我,質詢我。譏笑我有這樣一個母親,質詢我的身世。我如芒在背,我覺得我的臉就像一張面具,明明心裡想哭,可臉上還要在笑;明明內心很恐慌,可是臉上還要很鎮靜。”他深邃的眼睛裡噙滿淚花。
寒芳放下梳子,扳起嬴政的臉,認真地說:“蚊子,你聽著,不要用別人的錯誤懲罰你自己。那是他們的事,和你沒有關係,只要你自己沒有做錯,就好。”
嬴政抬手抱住寒芳的腰,把臉貼在她的懷裡,像一個受了委屈尋找安慰的孩子,“芳,我覺得只有和你在一起時,我才是真正的我。我想笑就笑,想說就說……
寒芳撫著他的頭頂,母親般慈愛地說:“那你現在是想說還是想笑?還是想撒嬌?”
嬴政羞澀地把頭埋在她懷裡,抱得更緊些,嘟囔著說:“我現在只想這樣抱著你!”
寒芳微笑不語,低頭看著眼前這個特殊的大孩子。
嬴政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份片刻的寧靜,自言自語說:“等我將來親政了,誰讓我不高興,我就殺了誰!”
聽了這句話,寒芳渾身一顫。不覺想起了他日後血腥的政變。
“你怎麼了?”懷裡的嬴政感覺到了她的異樣,仰起臉望著她。
寒芳平靜了一下心態,捧起嬴政還帶些稚氣的臉,認真嚴肅地說:“蚊子,你應該學會去愛,不要去恨。不要輕易去埋下一顆仇恨的種子。特別是對你的親人!要善待他們!”
嬴政點點頭,又狡辯道:“可是,他們會善待我嗎?如果我不那樣做,死的人會不會就是我?”
寒芳突然發現自己無言以對。
天漸漸亮了,陽光透過牛皮帳篷的縫隙灑了進來。
嬴政和衣在寒芳懷裡沉沉睡著,像個疲倦的孩子。
寒芳低頭仔細一看,嬴政的臉邊還掛著淚痕。他的眼淚為誰而流?為母親?為弟弟?還是為他自己?
經歷了這些,嬴政很快會成熟起來,會成為一個雄霸天下的霸主。寒芳突然想起了浩然,自己也親眼目睹浩然由一個可愛小男生成長為一個成熟的男人。自己對浩然的那份依戀是否像現在的嬴政對自己?她忍不住又低頭看了一眼嬴政,卻發現嬴政正睜著眼睛望著她。
“你醒了怎麼也不起來,還賴在這裡?”寒芳笑著嗔道。
嬴政賴皮地一笑,“我在聞你身上好香,香得我頭都暈了,起不來了!”說著可愛地翻了翻眼睛,做出頭暈的樣子。
寒芳皺著眉頭輕斥:“少在這裡嬉皮笑臉地耍貧嘴!小心我打你!快起來!”
嬴政一骨碌坐起身來,打著哈欠伸了個懶腰,“睡得真舒服。”
寒芳白了他一眼沒有理他。內心卻有隱隱的擔心,如今他對我似乎百般依賴,將來我如何能走脫?
“你在想什麼?”嬴政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寒芳瞥了嬴政一眼,發現嬴政的臉上花花的,笑道:“看你的臉花得像小貓。還不快洗洗!”
嬴政然仰著臉,擠著眼睛頑皮地說:“你給我洗!”
他把我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