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豔之極,又怎能忘?
她吸了血,越發難熬,低低相求,他如老僧入定,只發佛心,要普度一人,便想陪她熬過這段難過時候,本不願意再看她,生恐墜入色相地獄,然而卻忍不住,一看,再看,次次成魔,亦或者,早便成魔,只因早有心魔。
她期待甘霖無望,無有滋潤,生不如死,只求,說道:“殺了我罷,給我一個痛快。”他忍了又忍,最終說道:“忍一忍就好了,忍一忍……就好了。”是對她說,也是對自己說。
然而……
私底下,東炎忽地渴望另一番不同的際遇——那色相之門忽開,大天魔女歌舞縈繞,出門迎接貴賓,腰肢如蛇,媚眼如絲,纖腰玉臂,酥胸肥臀,左右蹭磨,迎他來臨。他心神恍惚進入,見榻上是她,嬌軀半露,叫道:“東炎,你來。”
東炎身不由己過去,傾身而上,她張臂相應,桃源開啟,東炎如到歸鄉,縱身挺入,大開大闔,耳畔是她呢喃呻吟,絲絲私語,東炎心神激盪,一發而不可收拾,難以自持之間便喚道:“容卿。”低頭一看,身下之人的面色忽變,竟不是先前所想的那個人……東炎大驚,大喝一聲,便驚醒過來。
面前是無邊暗夜,東炎自床上挺身坐起,大口喘氣,額頭全是冷汗,東炎回憶夢境,一時痛不欲生。
同是此夜,東院之中。月娥靠在床邊,望著手中自東炎書房內尋來的兩本書,一本是《京都風物誌》,記載的是京城內的各種習俗,事物。另一本卻是《風華記》,記載的卻是百年來的奇人,名士。
月娥便把《風物誌》放在邊上,只將那本《風華記》開啟,翻到某一頁。
此一頁的段落旁邊,寫了幾個字,字跡軒挺,雖小,卻字字清晰,挺秀端方。月娥掃了一眼,見寫得卻是批語,說道:依我看,寧公不及樓公多矣,若論真名士,自風流,樓先生自是第一。
月娥看的一頭霧水,待見這頁,卻見是記錄一個叫“寧公”的先輩名士,她不由地啞然,心想原來東炎面上看來冷若冰霜,居然是個內有乾坤之人,只不知道那“伯公”又是何人,竟能叫他如此推崇。也喜歡在書頁上塗塗寫寫,表達異議,何況還寫什麼“真名士,自風流”之類,卻像是敬安那樣頑劣性子才有的不羈口吻,同東炎表情甚少、一本正經的樣子很是相異,倒是有趣。
然而月娥卻並不只留心這個,而是望著這一頁當中,夾著一張小箋。
月娥猶豫了片刻,遲疑要不要拿來看。
月娥在白日就發現這本書中另有乾坤,然而當時敬安在,她便只偷偷掩過去了……月娥想了片刻,就將那紙取出來,開啟一看,原來竟是一方小桃花箋。
月娥定睛看去,見上面寫的是:自上度隔簾相看,已逾半月,實不能忘,念及佳期必至,才稍稍心安,想我自詡清淨,卻也不免如此,實在可笑,可憐,可嘆,今夜月下,行至幽僻之處,不由憶起初次相見,卿於梅下,素衣影單,白梅如雪,佳人更嬌依勝花……雖有斐君子,如琢如磨,怎及得他求之不得,輾轉反側,唉,輕狂了……
起初字字謹慎,落到最後,卻飄忽起來,至末尾,那“求之不得”幾個字便有些潦草,“輾轉反側”,卻要細看才得,最後“輕狂了”幾個字,卻是信手亂寫,不成模樣,顯然見此人心思到最後,已亂。
月娥看了片刻,便回頭去見書本上那旁邊題字,卻見字跡分明是一模一樣,自然也是出自東炎的手筆無疑。
月娥正望著那桃花箋發怔,小葵進來,說道:“娘子,夜深了,不如早些歇息。”月娥合了書,沉吟片刻,問道:“小葵,你可知道,這京裡有沒有誰叫做‘容卿’?”小葵聽了,細細想了一番,便搖了搖頭,說道:“從未聽過。”
月娥沉思片刻,才又問道:“那麼,大公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