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宸軒回望她,她又立時收回目光。可不過多久,又偷偷看他。
如此反覆幾次,蕭宸軒終於放下筆,發話了:“行了,你想說什麼,現在就說。”
許菱一副被抓包的尷尬,吶吶著開口道:“我聽說……西北遭災了,不知道梁州是不是也在災區?”
蕭宸軒明白了。許菱兒時就被賣去了梁州,在那呆了近十年,定是感情深厚。是以,擔心那裡的舊識。遂點頭道:“梁州也在災區。”
許菱臉立時垮了。
蕭宸軒眼中有了些笑意:“你想去看看嗎?”
許菱猛地扭頭看他,目光之中盡是希冀,張了張嘴,小心翼翼問了句:“我也可以去嗎?”
蕭宸軒本來就想帶許菱外出,但見到她自己想去,反而故作姿態了:“我帶水桃去,是因為她可以陪我上床,帶你去幹啥?不帶。”
許菱心中暗自咒罵,一扯嘴角笑道:“殿下,你可以隨時耍我玩,解悶啊!”說著,指著自己鼻子道:“誰能比我更逗?”
蕭宸軒看著她憋氣的樣子,只覺心情愉悅,嘴角微翹點頭道:“這理由不錯。”
蕭宸軒終是帶著許菱,前往西北雍州。孟昭坤也帶領御林軍左三衛隨行。
半個月後,他們到達雍州,入住知府府邸。
這日戌時末(21點),水桃來到蕭宸軒房前。許菱正坐在耳房小榻上,見著她,猶豫了會,終是起身上前,擋住她的路,低低道:“水姨,近日殿下繁忙,情緒不佳,不如……你今晚別去了。”
水桃被她攔了路,也不惱,只笑道:“殿下為何情緒不佳?”
許菱自然知道原因,卻不便告訴她,搖搖頭道:“奴婢也不清楚。”
水桃微微一笑,忽然大聲道:“殿下勞累,水桃自當為他分憂,豈能似你這般,只顧自保?”
許菱眼角一抽:好嘛!好心沒好報!你要進去找罵,我還能攔著你不成?遂後退一步,讓開了路,朝水桃躬身一禮:“水姨請自便。”
水桃瞟了她一眼,這才堆起笑臉,推開了房門。
許菱見她關上房門,暗歎口氣。
蕭宸軒情緒不佳,自然和此次災情有關。
前幾日,蕭宸軒帶著大部隊抵達雍州。一路上,只見餓殍遍地,民不聊生。又有流民不滿朝廷,聚集了幾萬人,佔了雍州邊的秦嶺,揭竿而起。
許菱跟著蕭宸軒,眼見他佈置事宜,倒是有條不紊。到雍州伊始,蕭宸軒就領御林軍及雍州、梁州幾州軍士鎮壓叛亂,手段強硬血腥,卻立時震懾住了那班亂民。
就在叛軍人心惶惶之際,蕭宸軒忽然釋出昭告,宣告只究罪首、不責脅從,一些叛軍自然起了異心。再收買一些難民,在亂民中散佈謠言、挑撥事端。不幾日,叛軍內部便生了動亂,頭領在混亂中被殺,其餘人等,一部分被俘,一部分作鳥獸散。不過短短几日,就穩定了局面。
叛亂基本平定,接下來便是賑災。蕭宸軒此次有備而來,又早早遣人手召集西北各城顯貴來雍州,逼迫他們出錢出糧,災情迅速得到了控制。
照理來說,此番蕭宸軒的手段堪稱精彩,便是不春風得意,也實在不該情緒不佳。
可某個人的出現,卻讓蕭宸軒瞬間暴怒了。
今日申時(15點),許菱正在蕭宸軒房間打掃衛生,就聽蕭劍傳報:“殿下,林大人求見。”
蕭宸軒臉色立時有些陰沉,將手上的文書放下,森森道:“讓他進來。”
許菱便暫停工作,去偏房泡茶。出門時,見著一瘦高個的中年男子急急行來。
許菱泡好茶,端去房間。可還沒有走到房門,就聽見瓷器砸碎的聲音,接著是蕭宸軒的一聲怒吼:“這筆錢你也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