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留在家中,並沒人到他這裡來搗亂,士子在這點上還是比較冷靜,他們知道來紀府鬧事也沒什麼意義,還不如去文廟和官衙去鬧,也是因為紀寧只頂著一個“世襲秀才”的身份,他雖是望族出身,但如今脫離了望族。
紀寧足不出戶,也是想看看最後的結果如何,真金不怕火煉,哪怕朝廷派人來複驗,他也相信自己可以用才學輕鬆過這一關。
知府衙門內,李秀兒在九月初一才剛得知紀寧中解元的訊息,心中歡喜,高興的一宿沒睡好覺,準備第二天親自帶著玉珍上門去拜訪紀寧,恭喜一下紀寧中解元,但在第二天上午她還在梳妝打扮時,便從玉珍那裡得知了金陵鄉試賄考的事情。
“小姐,現在很多人都在傳說,說紀公子涉嫌賄考,他跟很多舉人一樣,文名來路不正,現在很多人要參劾他。”玉珍緊張道,“聽說昨晚文廟派來的金陵鄉試主考官封老侍郎死在貢院裡,老爺已親自帶人去看了,怕是這案子已經坐實了。小姐,您看怎麼辦?”
“紀公子才學出眾,他怎麼可能涉及到賄考?就算賄考的事情真的發生,那也跟他沒關係。”李秀兒語氣很堅決道。
玉珍道:“可是小姐,凡事都是要講證據的啊,奴婢讓人出去打聽了,那些落榜的書生都在說,紀公子平日裡是有一點才學,還在崇王府懷珠郡主的及笄宴席上有很好的表現,可他的才學一向不是很出眾,在本屆鄉試中,他可並非是解元的熱門人選,他們還說,憑什麼那麼多才學好的人中不瞭解元,而紀公子卻中了呢?”
“你這是什麼話?既然認了紀公子才學好,他就有機會中解元,憑什麼他不能中解元?”李秀兒俏臉上帶著慍色,道,“紀公子為人光明磊落,怎會透過賄考?就算封老侍郎畏罪自殺,賄考的事屬實,那也一定跟紀公子無關。你也不想想,紀公子雖然是廕襲秀才出身,可他現在已跟原來的紀家脫離關係,要透過行賄得到一個舉人可能都需要幾千幾萬兩銀子,得一個解元,那需要多少銀子?紀公子會有那麼多銀子去行賄嗎?”
玉珍琢磨了一下,高興道:“是啊小姐,紀公子現在雖然生活好一些了,但他根本不可能拿出那麼多銀子,有幾千幾萬兩銀子的人,怎麼會去開小書院講學呢?”
“所以啊!”李秀兒分析到這裡,心裡更替紀寧感覺到難過,“紀公子才學那麼好,憑自己的本事獲得瞭解元,卻被人誣陷賄考,心中一定很懊惱,這會他很可能會閉門不出,專心學習了吧。沒有人支援他,我也會支援他”
“小姐,您不是還要去紀府吧?不行啊,萬一紀府那邊人很多怎麼辦?還有啊,小姐,您這麼大白天去訪問紀公子,孤男寡女的終歸是不好啊!”玉珍很擔心自家小姐的名節,所以趕緊勸說。
李秀兒想了想,的確是這回事,她點頭道:“既然如此,那那我就給他寫一封信吧。”
“也是啊小姐,寫封信就可以了,做什麼一定要親自去呢?”玉珍這才鬆口氣。
李秀兒拿起筆來,正要將自己娟秀的小字寫下去,卻感覺到一陣悲哀,因為就算她要寫信給紀寧,也是要用蘇蒹葭的名義去寫的,他心有不甘。最後,她咬了咬牙,沒有用蘇蒹葭的名義,而是以“蘇蒹葭好友李秀兒”的名義,給紀寧寫信,安慰紀寧,讓紀寧振作精神,備考來年春天的會試。
“小姐,您這樣真的行嗎?您不用蘇小姐的名義,紀公子也不知道是您啊”玉珍問道。
“沒事了,我不想再隱瞞紀公子,我能幫蒹葭姐的事,都已經幫她做了,現在我只是想用一個關心紀公子人的身份,去關心他一下,無論他是否領我這個李秀兒的人情,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李秀兒手上在寫著,不由之間鼻子有些酸楚,想到跟紀寧認識那麼久,卻總被紀寧當成是蘇蒹葭,她心裡有些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