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灘冰沙,慢慢沒入冰封的地面,它消失得如此之迅速,以至於露西妮還保持著伸手前觸的姿勢,根本沒來得及對它的消失做出反應。
“不……”露西妮揪著自己的領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半呻吟地吐出一聲略有些變調的嘶吼來,聲音雖小,但其間的悲鬱卻可以清晰分辨。
露西妮慢慢滑落於地,頭抵在冰沙消失的冰冷地面上,重重地喘息著,低低地呻吟著,好似正在承受著難以抗拒的痛苦一般,久久,才見她慢慢坐起身來,雙目呆然地直視前方,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詭異極了。
突然間,露西妮猛地甩了甩頭,整張臉因痛苦而緊緊地皺了起來,一邊以手撫額,一邊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敲打著腦門——整個腦袋脹痛無比,真正符合常言所說的一個頭兩個大,無數的資訊在腦中爆炸,有時是一些莫名其妙的畫面,有時是一些支離破碎的語言,雜亂無章,但是,露西妮可以明確一點:這些資訊都是與她的經歷無關的資訊!意即,她的記憶裡被“人為”加入了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內容!
資訊爆炸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露西妮被折騰得死去活來又活來死去,最為令她痛苦的是,由於大腦在快速吸收這些不屬於她的記憶,所以,她的神智始終處於一種清醒狀態,相當於,她是被強迫地承受著這種持續性的痛苦與煎熬。
平躺在冰雪地面之上,身下寒意陣陣,面上雪花消融,無論是面上還是身下的冰冷,對於此時的她來說都是一種緩和痛苦的“鎮痛劑”,寒冷麻痺肌肉的同時,也將她的痛苦麻痺住,以至於加快她的復甦程序。
“我這是怎麼了?”露西妮抱著頭,喃喃著,是在自問,也是在問小愚和小灰。可是,無論是她自己還是小愚、小灰,都無法給她任何答案——她自己壓根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小愚和小灰則是因為保護她的主體意識而過勞,現在正在休眠恢復之中。
露西妮抱著頭,等到身上的力氣稍稍恢復一些了,這才慢吞吞慢起身來,此時,她的右手處突然一緊,一股子向前拽的力量猛地將她向前一拉,讓本來就只有幾分力氣的露西妮再一次不由自主地摔倒在地。
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微微側首,順著向前伸的右手望去,就見右手手腕處繞著一圈又一圈碧綠,好像戴著一隻美麗的手鐲一般,看到此情此景,露西妮不由輕輕地呻吟了一聲:“懶蛇蔓……”
似是感受到她的呼喚,纏在她右手上的“懶蛇蔓”輕輕地蠕動了幾下,看那架勢,似乎是在拼命拉著她向前挪動。
“好好好,我就來……”露西妮嘆息一聲,慢慢起身順著“懶蛇蔓”指的方向望去,才抬眼,便見前方不遠處浮懸著一片巨大的銀藍光幕,光幕正中是一根高近兩米的巨大法杖,全身銀藍,好似由整株萬年冰芯雕琢而成,杖首的雕工最為精緻,好似一位展翅高飛的冰雪女神,冰雪女神下半身沒入杖身,上身微挺,雙手合十於身前,低眉斂目,似在祈禱著些什麼,從她的背脊處伸展出一雙巨大的藍色羽翼,羽翼高高揚起,每一根細羽都清晰可見!
露西妮屏著呼吸,慢慢地走上前去,幾乎在看到它的第一剎那,她便可以絕對肯定,這是冰雪女神——大陸最頂級的魔法杖之一,水系魔法的終極聖器之一,水之神曾經最摯愛的法杖!
冰雪女神高高飄揚空中,慢慢地轉動著,每轉一圈,便有幽藍的光輝從杖身飄溢,沒入光幕之中,靠到近前,露西妮這才注意到冰雪女神的光幕其實是由各種各樣大小不一的冰柱一般的事物組成,仔細打量之下,她才分辨出,那些冰柱竟是一根根包裹著濃重藍光的樹根!
難不成整個大樹外層的藍色光柱竟然是冰雪女神製造出來的?
露西妮腦中不由自主地閃現出這樣的想法來,念頭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