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宗室,貴族子弟的禮儀從來不缺,可因為接受錦衣衛的關係,常年行走在外,也沾染了幾分江湖習性,是個不拘於世俗的瀟灑性子。如今更是將蔣阮視作自己人,到未曾想過對方卻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更沒考慮深更半夜的,一回頭屋裡就悄無聲息的多了一個人會對蔣阮造成多大的驚嚇。想到這裡,蕭韶便生出些愧意,抿了抿唇,道:“是我考慮不周,抱歉。”說著便認真的去看蔣阮,見蔣阮眼中分明有心虛之態,卻還做怒視之態,又是一愣,只覺得有些好笑。
堂堂大錦朝的蕭王爺親自給自己道歉,蔣阮倒也不好在做什麼姿態。心中暗惱今日怎麼就沉不住氣了,平息了一會兒,才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和蕭韶都倒了一杯茶,道:“蕭王爺大半夜的闖人閨閣,想來定是有十萬火急之事。”
蕭韶只對她話裡的嘲諷恍若未聞,英氣的眉微微皺起:“你用了夏研送來的綢魚絲?”
蔣阮一滯,沒想到蕭韶居然是為這件事而來的。想來定是天竺將此事報與蕭韶了,天竺初到她身邊,蕭韶又是她的衣食父母,蔣阮也沒指望如今天竺對她忠心不二。點了點頭。
蕭韶不贊同道:“裡頭摻了香料,你不該如此莽撞。”
“天竺已經解了香料。”蔣阮渾不在意。當時為了令紅纓放下戒心,她便將自己用的那段絲線讓天竺解了香料,不會對人體造成什麼傷害。
“天竺也會失手,難免意外。”蕭韶淡淡道。
站在窗外守著的天竺自小習武,屋中的對話自然也能聽在耳裡。聽到蕭韶的話很是委屈,她雖說不是數一數二的解毒高手,這樣的小毒也不是什麼問題好麼。
蔣阮還想說什麼,蕭韶突然伸出手捏住她的手腕,他是男子,力氣自是蔣阮無法比的。蕭韶專心給她把脈,蔣阮雖覺得有些怪異,但也沒有掙扎。目光落在攥住自己手腕的那隻手上。和蔣信之戰場廝殺訓練的有些黝黑結實的大手不同,蕭韶的手修長,骨節勻稱,指腹有薄薄的一層繭子,當是習武的時候弄的,有些冰冷,掌心卻又有些乾燥的溫暖。
蕭韶把完脈,收回手,目光有一瞬間的奇異,蔣阮自來是個察言觀色的,便從蕭韶神情中看出什麼,道:“可是有殘餘香料?”說實話,她倒是對香料之事並不怎麼擔心,左右都是不能生孩子罷了。這一世她連嫁人都未曾想過。
“不是。”蕭韶想了想,搖頭,看向她道:“你身子太弱了。”
蔣阮笑笑,沒說話。弱?上一世她從莊子上回到蔣府的時候身子那才叫一個弱,瘦骨嶙峋的幾乎不能看出人形。在蔣府裡纏綿病榻了幾年,藥一直在吃,身子卻不見好,若非皇帝選秀女的旨意下來,她恐怕還會“病”上幾年。
這一世,她雖從莊子上提早回來了,早年前的病根還是落下,身子也並不爽利。如今瞧著調養的好,只有她自己知道這具身體內裡的腐爛,她還是很注意調養自己的身子,因為要留著一條命報仇雪恨。
蕭韶見蔣阮目光越過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只覺得對面的少女一瞬間似乎又變得很遙遠。不由得微微蹙了眉,心中有一絲不舒服的感覺。這感覺有些陌生,蕭韶自己還未明白,思忖片刻,道:“若日後有機會,帶你去我師父那裡,他醫術高明,或許能令你的身子好些。”
蔣阮被蕭韶這句話拉回思緒,瞧見眼前的黑衣青年漆黑的雙眸中滿是認真,不由得怔了一下,道:“多謝。”
與蕭韶相處,似乎說的最多的便是“多謝”了。蕭韶站起身來:“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早些休息。”說罷看了她一眼,又從視窗處飛將出去。
他這麼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當真是當尚書府是他們家後院不成?蔣阮呆了一會兒,突然又想到蕭韶今日來到底是做什麼的,就為了給她把脈?這人魔怔了不成?蔣阮吹燈上了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