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至今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對於下人來說也是一種煎熬。不過再如何煎熬,都比不上自家主子煎熬。
書房裡的燈火同往日一樣,不過從前都是蔣阮坐在裡面看書寫字,等著蕭韶回來,今日蕭韶卻是坐在裡面,等著一個暫時回不了的人。
林管家站在一邊,燈火的映照下,他的五官似乎又奇異的年輕了幾歲,竟顯出了幾分端正的風流來。不過此時此刻,並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而林管家看著坐在書桌前不知道想些什麼的蕭韶,勸慰道:“主子還是早些歇息吧,若是少夫人在此,見了也不會好過的。”
蕭韶卻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沉默的看著面前的茶盞。林管家輕輕嘆了口氣,知道眼下說什麼蕭韶都是聽不進去的。自從得知了蔣阮被擄走的訊息後,親自帶著錦衣衛同蔣信之一起找遍了整個京城,卡死城門挨家挨戶的盤問都沒有下落,蕭韶如何能死心?林管家看著坐在桌前秀骨青松的青年,目光一瞬間有些怔忪,恍惚間竟瞧見了當初洪熙太子知道向小園離開時候的模樣,那時候,洪熙太子也是這般沉默的在書桌前坐著,看著向小園曾經書寫過的手札,一坐就是一整晚。
或許這就是父子,誰說自古皇家皆無情,蕭韶和洪熙太子,卻是實打實的情種。慧極必傷,情深不壽,林管家也說不清楚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不過以己度人,蕭韶眼下的確不需要任何安慰,他只要一個人靜靜坐著。
林管家沒有再勸了,慢慢退了出去,輕輕掩上門,吩咐好門口守著的兩個侍衛。就自己先去廚房裡看著給連翹和露珠的熬藥了。
蕭韶坐在書桌前,柔和的燈光也不能將他神情的冷漠融化一絲一毫,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和冰冷幾乎讓他回到了很久之前,剛剛接收到錦衣衛的那個時候,殘酷,嗜血,淡漠,沒有心。如今有一個人將他的心捂熱了,卻又突然不見了,他心中只有對自己的懊惱。
腦中浮現的,卻是今日清晨蔣阮踮起腳來為他整理衣領的畫面,他說晚上回來一起散步,蔣阮也答應了。可晚上回來,她卻不在了。
這是一場預謀,是對方聲東擊西之下的陰謀,可是主導這一切的卻是蔣阮自己。蕭韶垂下眸,從天竺那裡一聽說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就明白了蔣阮的打算。她早就打算利用自己去當餌,將宣離的人引出來。她已經計劃好了一切,甚至於在今日一早的時候也清楚的意識到黃昏可能發生什麼事情,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與他道別溫存。
簡直……。蕭韶臉色鐵青的握了握拳,欺人太甚。
胡鬧!太亂來了!沒有身為人妻的自覺!根本沒有把夫君放在眼裡!蕭韶的腦中一瞬間劃過許多個念頭,但最後殘留下來的,卻是心疼與愧疚。心疼她總要為這些事情以身犯險,愧疚身為夫君,竟連這些都沒有察覺到,說好的保護一生卻仍舊沒有做到。
他閉了閉眼,長長的睫毛氤氳出一道秀美的陰影,微微顫動間,竟也有些疲憊的神色。正在這時,門卻被猛地一推,他猛地睜眼,目光如劍的往門口看去,卻瞧見齊風走了進來。
“什麼事?”他坐直身子,今日心情的確是不怎麼好,對於齊風,語氣也難免有些硬邦邦的。
齊風卻也是不顧他的神色,因與著蕭韶特殊的關係,門口的侍衛並未攔住他,徑自走了進來,在蕭韶書桌的對面坐了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這才迎上了蕭韶冰冷的目光,坦然道:“我是來與你說三嫂的事情的。”
蕭韶神色一動,目光陡然鋒利的射向他,冷道:“你早已知道?”
“是。”齊風說完此話,便覺得蕭韶的目光更加不善,幾乎要把他生吞活剝了去。身為同門師兄,不是沒見過蕭韶可怕的模樣,可即便是殺人,蕭韶也總是冷淡的不願意多流露出一絲感情。可如今卻是不加掩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