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好。”
婉玉上前一看,只見均是蘇繡,極盡華美精巧之能事,有龍鳳呈祥的,有花開並蒂的,有百年好合的,名色不一。婉玉知是為梅書遠的親事備下的,因笑道:“我瞧著哪個都好,都是取個吉祥的意思。”
吳夫人又比又看,終將一幅石榴百子圖揀出來遞給文杏道:“就用這個。”文杏應了一聲將東西接了過來。吳夫人含笑道:“適才剛接著張家來信,婚期已商定了,就下個月十七號。幸虧喜事所用之物均是幾年前就備好的,如今再按單子補些物什便可,否則一時之間怎籌措的出來呢。”
婉玉詫異道:“日子怎訂得那麼緊?我還以為要明年開春呢……就這般匆匆的,張家也樂意?”
吳夫人道:“我左思右想的,就怕好事多磨,再生出什麼變故來,自然是越快越好。起初張家也是不肯的,我說想趕著達哥兒進京趕考之前給家裡添添喜氣,明年的屬相又跟遠哥兒犯衝,不宜成親。如今遠兒年紀也大了,不願再耽誤,張家一聽也就應了。”
婉玉點了點頭,又擔心道:“紙裡包不住火,若是讓大哥知道可就不好了。如今聘禮都揹著他悄悄的下了,紫萱已算是咱們家的媳婦兒,大哥再生出事端,鬧起來就是兩家沒臉。”
吳夫人道:“當然不叫他知道。遠兒調職回來,原要等個把個月才重新上任,但今兒個早晨,我剛跟你爹商量了,讓他給遠兒指派個差事,先離家些日子,派人盯緊了,待咱們將婚事籌備得了再將他召回來,到時候也要辦喜事了,他還能怎麼鬧?”
婉玉聽罷嘆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又想了想道:“崔雪萍也不得不防著,我明日去書院一趟,仔細瞧瞧她到底有什麼能耐,大哥竟能讓她拿住了魂魄。”
吳夫人冷笑道:“你可不知,她極會在人前裝像,否則我起先又怎會被她騙了去?她在外人跟前拿捏著清高架子,在長輩面前也裝得極懂事端莊,可在你大哥跟前又裝成楚楚可憐的模樣,你大哥偏又是個心軟的……”說完嘆一口氣道,“罷了,你去瞧瞧看也好,若是有什麼好法子,便好好治一治她。”婉玉連聲應了。母女倆又將婚事細細商議了一回,婉玉方才告退。
第二日清晨,婉玉早早起床梳洗打扮得了,用過早飯,又去正院向吳夫人請安,說了一回方才退出。帶怡人並兩個老嬤嬤、兩個小丫頭,乘馬車往群英書院去。待進了西院書堂,只見各府的小姐林林總總已來了五六位。婉玉挑了極靠前的位子,小丫鬟立刻上前擦桌抹椅,怡人將紙筆放得了,又命奉上清茶,婉玉方才坐了下來。
正此時,妍玉和姝玉恰從門口走進來,一見婉玉俱是一愣,二人對望一眼,心裡均不痛快起來。妍玉低聲道:“大清早就這般晦氣,好端端竟碰見婉玉這個小蹄子!”姝玉深以為然,兩姐妹仰著臉兒走過去,尋了個地方遠遠的坐了。妍玉斜眼偷一打量,只見婉玉身上穿一套連雲紋錦紅萼梅花刺繡比甲,同色長裙,頭上、耳上戴著錚亮的赤金釵環,左右手腕上各帶一隻滿綠翡翠鐲子,通身的打扮皆是一派貴氣,把人襯得愈發嬌豔秀美了,不由心中更犯了酸,又見婉玉身旁前前後後跟著四個伺候的下人,前呼後擁著,周圍的小姐們觀之無不咋舌,竊竊私語。
妍玉暗自氣悶,忽見有三四個姑娘圍上來,低聲道:“你家的那小潑婦怎跟變了個人一樣?前後還這麼多人伺候,嘖嘖,看她如今的氣派,與往日大不相同了。”
妍玉冷笑一聲道:“什麼‘我們家’?我們家可容不下這樣大的一尊佛,如今她攀了高枝兒,改姓梅了,是梅家的小姐呢,我們柳家哪入得她的眼。”
眾人聽了皆是一愣,忙七嘴八舌追問起來,姝玉道:“她確不是我們家的人了,改換門庭去了梅家,如今是堂堂巡撫家的千金,快莫要說她是我們柳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