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到床邊,抖著唇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孕婦不宜情緒激動,這幾天我可過膩了以淚洗面的日子了……”
她忽然哭出聲,身子一軟,居然就跪在床邊。
我大吃一驚,忙伸手扶她,卻扯動傷口,一下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我忙示意燕巧,她卻只投給我一個安撫的眼神。
我氣結,“拘緣,你起來。現在是嚴冬!你不管你孩子了?快起來。”
她搖搖頭,語氣堅決“平瀾,我的命,這孩子的命,都是你救的,是你捨命救下的。就讓我在這裡……”
“亂講!你以為我擋這一劍是為什麼?要你來給我磕幾個頭麼?你要是讓孩子出世不健康,那你才是辜負我!咳咳……咳咳咳咳”一時說得大聲,肺裡感覺有一陣撕痛,忍不住就咳起來。
拘緣忙給我餵了口水,一旁燕巧也輕輕扶起她。“好了,都沒事了。”的 我喝過水,看著拘緣的滿臉淚痕,輕嘆,“拘緣,你拐娌幌窀鎏講〉娜四摹6疾凰敵┤夢銥�牡幕啊!?
“平瀾……我……”
“回去吧。好好養好身體……你是有身子的人,到病人房裡來不好。”的 “平瀾……”
燕巧總算出來打圓場了,“好了,你這麼哭哭啼啼的對傷勢也無好轉啊,保護好寶寶,這才是你能做也最有用的。”
拘緣為難地看著我,猶豫了半天,“那你好好照顧她……平瀾,我過些天再來看你。”
“好。”
我才想躺下睡一會,修月也來了。
她坐在床邊細細地陪我說著話,但我總覺她有些異樣。看我的眼神中有複雜,有猶豫,很模糊,也有些迷離。說話也有些心不在焉。
沒過多久,燕巧在一旁插話,“時間到了,探視的明日請早。”
修月站起,朝我淡淡地一笑,囑咐了些話也就走了。
我直覺有異,看向燕巧,“你什麼時候成了牢頭了?”
本以為她會生氣,但卻見她認真地看住我。“有些事你不知道吧。”
“什麼事?”
“那晚的刺客沒有留下活口。”
沒有?我眼一閃,淡笑,“留了也沒用。六爺知道那些刺客的來歷,他們的主子就是知道了也動不了的。”
“是麼?”燕巧微有些詫異,眼裡還是有著不信,“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受傷倒下的那一刻,那刺客也只是受了重傷,是六爺再補了一劍……”她抓住我的手竟有些冷汗,神色間流露出恐懼的意味來,“那一劍幾乎就割下了那人的頭……”
割下頭?我的手一抖,好…好狠……
“我們都嚇傻了,六爺那件袍子上濺滿了血,劍尖也滴著血,就這麼低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你,整個人像從地獄裡來的一樣……可他看著拘緣的眼神比他殺人的時候更讓人心驚膽顫……”
她看著我,眼神是那麼蒼涼,什麼時候連燕巧也變得那麼不快樂?我看著她握住我的手,溫暖堅定卻有些顫抖,她在怕什麼?
“平瀾……我們想辦法逃走吧。”她看著我,我在她眼裡看見了一絲悲劇的意味。是不是那時候她就已經預料到了結局呢?
我來不及回答,門已被人推開,一道俊逸的身影映入眼,是六爺,但他渾身上下卻散發著嚴峻,夾帶著雪,撲面而來,冷冽異常。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下去。”
我心裡微顫,燕巧咬著唇看著我,想說什麼,卻終於還是在六爺的冷眼下退了出去。
六爺坐在圓桌前,看著藥碗良久,才轉過頭看我,“好些了?”
我摸不清他的意思,只能答道:“好些了。”話出口才知道這是一句重複。
六爺冷笑,“我看也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