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過太多不堪,悲痛。
心裡屯積了那麼多悲傷,從未宣洩,再多的痛也只是默默忍受,我總擔心他早有一天會被這些悲傷給吞噬掉,如今他竟然哭了,他終於肯在人前暴露自己的委屈難過。現世那般惡意洶湧的向他撲來,他都未曾抵抗,總是微笑默默忍受,如今他也終於受不了了,終於難受得掉了眼淚,那不是淚,那是他斑駁零碎的心。
我一把將他身子翻過來,他眉眼哀傷,臉上一片溼潤,牙齒把嘴唇都咬出血了。他這樣一個男子,哪怕是哭,也哭得這般隱忍,這般委曲求全,生怕驚擾他人。我踮起腳尖,無比輕柔的去吻他的眉眼,去吻他的淚水,而後又去吻他的唇。他似乎還是有些抵抗,但我牢牢的抓住他,趁著他不注意便把舌頭伸進了他的口中,霎時滿嘴都是他的味道,清新而溫和,我開始去吸吮他的舌頭,他有些閃躲,我急忙去追逐,慢慢的安撫他,慢慢的融化他,告訴他,我愛他,我比任何人都更合適更有資格和他在一起。
良久之後他似乎有些動容,手開始扶著我的腰,舌頭也開始回應我起來。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洩露了他的心意。這一刻我終於知道原來他是愛我的,只是他一直不敢,他一直在壓抑。我嘴巴慢慢的離開了他的唇,目光直辣辣的看著他湛黑的瞳仁,我看見他的眼睛裡只有我的臉。第一次覺得如此的滿足,終於你眼裡只有我一人了。
他眉眼裡還有來不及收回的愛意,那般濃郁那般繾綣。我釋然一笑,緩緩說道:“周墨,我愛你。”他微微的閉了眼睛,被吻得紅潤的唇微啟道:“燻然,我始終拿你沒辦法。”他雖未說他愛我,但我知曉他這算是預設了。
之後我便和周墨一起住在雪滄山,雪滄山上依舊還是遍地的梨花,微風吹起時,這些梨花都在風中搖曳著,如同白色的雪。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這裡卻是忽如一夜東風來,漫山遍野雪花開。周墨身子越來越弱,瘦的幾乎不成人形。我時常抱著他在梨花樹下看夕陽,猶如織錦的晚霞照在他臉上色彩斑斕,美不勝收。
周墨曾告訴過我他師父薛滄的故事,他說雪滄山這個名字是為了紀念他的師父。他還說他師父給他起的名字是失愛,永失我愛。我覺得他師父必定是個十分可憐之人,若不是永遠都得不到愛了又怎會瘋魔成那般。如今周墨的時日也不多了,但我們兩絕口不提此事。我是假裝忘記,他是不願我傷心。他跟我說得最多的便是:“燻然,待我死後,將我葬在梨樹下即可,你還是回宮去。”我答應了,我知道我若不答應,他必然會生氣難過。
這年冬天,我和周墨已經在一起三年了,最近他總說太冷了,不願意起床,我也陪著他在床上躺著。我們大多數時候都在閒聊,從不聊醫術,從不聊家人,我們只談天論地,說花聊鳥。今夜我依舊窩在他胸膛裡睡覺,我迷迷糊糊間感覺到他俯身下來親吻我的額頭。我本打算第二天再去逗他的,終於偷親我被我抓到了吧,還不承認愛我。
只是第二日我醒來發現他依舊還是那樣靜靜的躺在那,彷彿睡著了一般,他的手還是彎曲著作摟著我的姿勢,眉眼祥和安靜,嘴角還是上揚著的,彷彿在做著什麼美夢一般。然而他周身冰涼,毫無氣息。我看著他這般,竟完全哭不出來了。我依舊靜靜的躺在他的懷裡,只是他身子冰涼,已經完全沒了心跳。
我不知道我此刻該何去何從,我愛了十幾年的人,他死了,就死在我旁邊,沒有給我一句遺言,只是在死之前留給我一個親吻。他是這般狠心決絕,殘忍的留我一人在這。我已經不知道難過了,我像是突然沒有了信仰,整個人失去了支柱。
我用盡一生去愛他,去追逐他的腳步。自認識他起,我生活的意義就是他,為他哭,為他笑,為他歷經滄桑,為他濟世救人。如今他死了,我散盡了全身的力量,突然沒有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