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茗不答反問:“在討論這個問題之前,殿下能否告知奴婢……那尊小木像是出自殿下之手麼?”
“……”景雖張張口,這才發現自己被她套了話,預設了小木像出自他手的事實。
“如果是,”衛茗目不轉睛看著他,像是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來,“敢問殿下,為何要刻奴婢的臉?”
“……”景雖乾脆閉眼,翻身背對她,一副鐵了心不會回答的模樣。
“好吧。”衛茗放棄,“祝殿下好夢。”
“衛茗,”背對她的太子殿下卻遲疑著開口回答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想刻便刻了。”
衛茗櫻口大張,只覺得好似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心頭暖流橫溢,一時間夢幻得不太真實。
然而,太子殿下漫不經心的下一句話,直接讓她墮入冰窖——“反正都是練手而已。”
“……”是了,這才應該是現實的發展!
反正都是練手,抓誰都是練手……
衛茗默默翻身,面壁反省自己多想,自然沒有看到,另一側的景雖背對著她,臉頰微紅,拳頭緊握,嚥下了即將要說的話。
——反正都是練手而已,閒暇時候刻了幾百只的你,那只是最好的。
五年前,那隻小木像是他最得意的作品,本想當面送給她,哪知事與願違,臨到頭傳來了母親林皇后病危的訊息,當即拖著她一起趕去,匆忙間,木像被遺留在了那處。再次去時,已是很久很久以後,坑已填,木像已失,人亦不再。
好在兜兜轉轉,這隻小木像回到了它的主人身邊,在危急關頭,告訴了他它的主人的去向。
身後,又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他淺淺一笑,帶了幾分苦澀,翻過身,張臂從她背後攬住她。
身體完美地鑲在一起,就好似她本來就該屬於這裡。
她柔弱,那麼他便變強。
她是烏龜,那麼他便做她的殼,護著她,替她遮風擋雨。她要縮,也只能縮排自己懷裡。
很好很美滿,景雖心滿意足閉上眼。
卻不知,衛茗在此刻緩緩睜開眼,感受到背後溫暖的禁錮,目光一斜,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
不逃避,不動彈,任由他從後抱住自己,心頭卻明白,溫暖是短暫的,今後還有很大一段人生需要自己去面對。
她曾掏心掏肺地把自己後半輩子‘交’給他,也一度以為,自己會一直站在他身後,替他端茶倒水,陪他長大,看他蟒袍加身,群臨天下,再看他娶妻生子……
她會一直在這座宮中伴著她,只要他願意。
但他不需要,至少,五年前的他不要她。
時隔五年,再次回來,無論他多好,她也再沒有勇氣,重新留在他身邊。
***
采薇閣的衛惠人失蹤三天,就在眾人已放棄時,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現在眾人眼前。
而發現衛茗的,正是在外散步的韓婕妤。
彼時,韓婕妤路過宮中最大的荷塘,望著一池荷‘花’開得燦爛,正心情大好,哪知一具“屍體”仰面順著風慢慢悠悠飄過來,當即嚇傻了韓婕妤。
隨後,伴著宮‘女’們此起彼伏的尖叫,這具“屍體”被圍上來的‘侍’衛打撈了起來,吐了兩口水,自己活了,正是失蹤了三天的衛惠人衛茗。
據衛茗自己稱,失蹤當夜的自己正洗衣服,望見一串螢火蟲飛過,童心大起跟著螢火蟲到了荷塘,沒看路一腳踩空跌了進去……
至於如何解釋時隔三天才被發現,衛茗又說了,荷葉太茂盛,前幾日一直擋著自己的身形沒有被人發現,今日吹了點小風,才把自己吹出來。
針對她不吃不喝活了三天還臉‘色’紅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