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提起“她”,羅生心頭微微一轉,隨即瞭然,無奈道:“殿下又不是不知她的命格……您這是作死的節奏,所謂不作……咳,”念及面前這位主今日生辰,不宜提忌諱的字眼,改口言道:“即便她不會下毒,可難保不會有他人有心為之。殿下小心為上。”方才他已診出,百里景雖的嘔吐並非平常的吃壞東西,而是身體受‘藥’物作用的排斥而已。
“可我去的時候並沒有其他人知道。”景雖別過頭看向他,動作急了些,頓時天旋地轉,接著虎口一疼,總算緩過氣來。
羅生旋轉著拔出紮在景雖虎口的銀針,沉‘吟’:“恐怕來人不是衝殿下來的。”
景雖一點便透,“杜美人?”
“是的,”羅生點點頭,“杜美人孤立無援,她肚子裡的孩子乃是后妃的眼中釘,人人‘欲’拔之而後快。更何況,負責她的大夫是阿夜。”
“你是說……葉之夜動了手腳?”
“那倒不至於,”羅生笑著搖頭,“我與阿夜相識多年,此事不是他的作風,即便他入宮的主要目的是葉貴妃,但貴妃娘娘……甚至葉家,也不見得能擺佈他。微臣以為,阿夜他恐怕已經察覺到杜美人的異樣,只是一直未言罷了。”既不受人擺佈,也不破壞家族大計。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是葉之夜一貫的作風。
“那這毒……”
“有心人若真要動手,毒可以下在任何地方——柴米油鹽醬醋茶皆可。這味‘藥’下得極其高明,普通人吃了僅僅會鬧鬧肚子,當然……也有如同殿下這般,因食用了太多而使胃部不適從而導致嘔吐的。”羅生侃侃解釋道,“杜美人如今在孕期,嘔吐乃是最正常不過的症狀,想來沒人懷疑,長久以往,毒素慢慢沉澱,傷胃涼宮,即便孩子能足月,出生後不是死胎便是一身自孃胎的病痛,活不長久。”
景雖連忙問道:“那普通人呢?除了嘔吐之外身體還會有其他的損傷麼?”
“畢竟是宮寒的‘藥’物,但凡‘女’子食用都不太好。”羅生分析,“如果杜美人的宮‘女’與她一起服用,來日杜美人胎兒受損,她的宮‘女’們也難以有生育……”在瞥到景雖的拳頭倏地緊握時,恍然大悟,沉聲問道:“殿下難道想救?”
宮中雖有二子,但葉貴妃的兒子因為先天痴傻早已失去了繼位的資格,換言之,景雖是整個大晏國唯一的繼承人,這是無人可以搶奪的位置。但若杜媛這一子得男,即便她母家的實力不夠,難以撼動太子之位,難保她人不會有心奪子,藉機奪位。
這後宮中,搶人孩子,扶持繼位的例子,難道還少麼?
現下裝作什麼也不知,隔岸觀火,任其發展才是最理智的做法。
明明是如此淺顯的道理,景雖卻猶豫了,半晌才答:“我不想她有事。”
“殿下指的哪方面的有事?”羅生明知故問。
只聽景雖當真開始羅列:“既不願她身體受損,終身無孕,亦不願杜美人有個三長兩短她受牽連。”
“這後宮裡,能出的事太多,殿下難道能替她擋下所有?”羅生意味深長道,“其實,除了救杜美人,還有其他兩全其美的辦法可以阻止‘她’有事,不是麼?”
景雖閉眼嘆息一聲:“我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這樣的方法,“可她不會願意。”
從兩人四年後再重逢時,她百般牴觸‘侍’寢,牴觸留在宮中便可知,這個所謂的“兩全其美”並不存在。
為了避開這個方法,景雖在聞香指揮眾宮人張羅時,特意請她到了偏廳。
“殿下有事,還請吩咐,”看著眼前這個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孩子‘欲’言又止,聞香心頭知他有話要說,詢問道。
“姑姑,能否……再換一次衛茗的職務?”景雖說完,怕底氣不夠又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