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透透氣。
花圃中的迎春花開得正俏,嫩黃的花蕊在帶著寒氣的風中輕顫,別有一番楚楚動人之態。齊遜之只看了一眼便移開了眼。
他對這種傳統的美態果然喜歡不起來。
抬頭望了望天,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雨了,也不知青海國那邊天氣怎麼樣……“子都兄!子都兄!”
院外忽然有人喚他,齊遜之轉頭看去,就見一人身著甲冑快步走了進來,神色急切。
一直等到了近處才認出來是焦清奕,齊遜之笑了起來:“錦豐啊,黑了許多,倒叫我好認。”
焦清奕站在他面前喘了幾口氣,臉上焦急之色絲毫未減:“子都兄,閒話莫說了,我來此有要事相商。”
見他這副模樣,齊遜之的神色不禁肅然起來:“怎麼了?”
焦清奕左右看了看,確定無人後才貼到他耳邊低語:“城門口忽然湧來幾千流民,我瞧著不對,看模樣倒像是喬裝過的軍人。”
齊遜之眼神一凜:“什麼?”
“殿下離京之前曾特地交代過要注意京師安全,所以我才留心了,這般看來,這些人是想混入京城,只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知是何人的部隊?”
焦清奕嘆了口氣:“我帶領的便是蜀王舊部,手下的人認出了其中幾個人,是何人的部隊還不是顯而易見的事?”
齊遜之蹙著眉不說話,蜀王脾氣直率火爆不假,但還不至於愚蠢到剛被解了禁足令就這般大動作吧?
思索了一番回神,見焦清奕一臉探究地盯著自己,齊遜之有些奇怪:“此事為何要來與我商量?”
“殿下吩咐過,有任何事情可以找您和林先生商議,我當然是先來找你了。”
齊遜之聞言怔了怔,繼而垂頭笑了一下。
焦清奕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沒什麼。”他抬頭道:“既然緊急非常,我即刻便寫信給林先生,讓他去蜀王那裡探探風聲,至於城門口,現在我就隨你走一趟。”
齊遜之在他們幾人中年紀最長,行事也最為穩重,此時見他這般冷靜,焦清奕原先那點慌亂也消失無蹤了,心中鬆了口氣,連連點頭應下。
二人到達北城門下,老遠便見到守城士兵與一大群布衣百姓推推攘攘,許多百姓是附近鄉間進城來做些小生意的,此時被攔在外面,自然焦急萬分,有的甚至就差跪求放行了。
齊遜之看了看天,這個時間,再過兩個時辰做生意的好時機也就過了。此時分不清誰是百姓誰是士兵,唯有暫時穩住,等待林逸的訊息了。
他囑咐焦清奕將自己推去城門外,經過守城的將領身邊時,招呼他湊近小聲吩咐了一句:“關閉城門,不等林大人前來,不許開門。”
將領和焦清奕都愣住,他已經自己推著輪椅朝門外而去。
一群百姓熙熙囔囔著正歡,忽然見到一名坐在輪椅上的白衣公子翩翩而來,心裡都有些詫異,不覺地就安靜了下來。這一停頓間,忽聞城門發出一聲悶響,眼看著就要緩緩合上。
反應過來的百姓們當然又吵鬧起來,卻被齊遜之含笑打斷:“諸位見諒,在下乃是當朝少師,只因今日家中寶物被盜,只好落了城門抓人,不過也就兩三個時辰的事情,還請各位稍候片刻。”
眾人聽他說是少師還愣了愣,等又聽說要等兩三個時辰又紛紛苦了臉。
你們這些權貴不知曉我們百姓的苦處啊,每日奔波勞苦,哪有那麼時間可以乾耗?
許多百姓們搖頭嘆息,乾脆不再等待,三三兩兩地返回了。焦清奕見狀似乎想要派人跟上,卻被齊遜之攔下。
他指了指一邊照舊安心等待著的一群人:“留下的才更需要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