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折磨一次又一次,安平已經記不清心裡的希望燃起過幾次,又黯淡過幾次,但是每次只要有風吹草動,她總是全心守候著,雖然一次次失望。
時間在一切有條不紊中緩緩朝前邁進,月中已過,宮中更加忙碌,婚期已經越來越近。
氣氛越來越喜慶,安平卻越來越覺得壓抑。傍晚無事,她抽了個時間去演練場看了看,疾風正在裡面撒野,一見許久不見的主人到了,頓時樂顛顛地奔了過來,蹭著安平的手背打響鼻,像是在埋怨她這麼長時間的冷落。
見到它,安平又忍不住想起齊遜之,她還記得兩年前的這個時節,他坐在場邊,用寬大的衣袖遮著眼簾笑著揶揄她:“白日宣淫非君子也,殿下,可需微臣迴避?”
如今物是人非,連回憶也覺得艱難。這宮裡遍佈他的印記,想要忘記,談何容易……
“陛下……”
安平轉頭,圓喜站在身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探子送訊息來了。”
她立即轉身:“快說!”
“有個從西域來的商隊剛剛進了京城,其中有位公子與齊少師十分相像。奴才知道陛下心急,已經派人去檢視了!誒?陛下您……”
圓喜驀然頓住了話頭,因為安平已經翻身上馬,朝宮外方向賓士而去。他急得差點跳腳,若是小皇子出了什麼事,太上皇和太后非扒了他的皮不可啊!!!
夕陽剛剛隱去,京城繁忙稍減。安平一向衣著素淡,即使馳馬而過,倒也未曾引起多少人的關注。
疾風許久不曾出來,蹄子撒得頗歡,安平顧及腹中胎兒,小心控制著速度,才沒讓它太出格。
從西域入城只會從西城門進入,她一路直朝西而去,奈何從宮城到城門距離很遠,幾乎繞了大半個京城,花費了不少時間。
遠遠的,似乎聽到了陣陣駝鈴,再往前而去,真的看到了一支商隊。
安平忽然近鄉情怯,勒住了馬,不敢再往前。
那是支龐大的商隊,近幾十只駱駝馱著小山般的貨物緩緩而來,安穩而淡然,彷彿無論什麼也打亂不了它們的步伐。
後面跟著一輛馬車,趕車的是個年老的車伕,一副標準的西域面孔,再往後則是一隊配著刀劍的看護。
安平駕著疾風退到路邊,靜靜地看著商隊過去,眼睛緊盯著馬車。
傍晚風大了些,車簾時不時被掀起,可以看出裡面坐了不止一個人,待看到馬車側面,原來窗格上的布簾被掀開了。安平只看到其中一人一身白衣,頓時心提到了嗓門。
似有感悟,那人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目光澄澈的近乎天然,一張宛若出水芙蓉般的臉,粉雕玉砌,全然不似男子,可明明就是個貌美少年。
安平微微垂目,惋惜地嘆了口氣。對方倒愣了一下,大概是第一次被人看了之後還露出這般失望的神情,頓時臉白了幾分,氣惱的一把扯下了簾子。可又覺得有些不甘心,再揭了簾子去看,發現已經不見那女子了。
“在看什麼?”下方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少年低頭,看著橫臥在車內的男子,他的身上蓋著厚厚的羊絨毯,臉色蒼白,眼睛卻又黑又亮,宛若辰星。少年不願被他知道這丟臉的事,便搖了搖頭,轉移話題般問旁邊的人:“他怎樣了?”
旁邊一共三人,都圍著躺著的男子跪坐著,俱是外族打扮,開口也是嘰哩哇啦的一串外族話,時不時地指一指躺著的男子,又時不時地比劃幾下。
少年認真地聽著,點了點頭,對男子道:“大哥,你也太心急了些,不過大夫說你的傷已不會危及性命了。”說著俯身為他掖了掖毯子,兄弟感情似乎十分要好。
下方的男子笑了一下,卻自然而然地偏了一下頭避開了他的手,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