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每一件傢俱,每一個擺設,都沒變。
不過,院子裡變了,盛宅的院子裡並沒有那麼多花草,她其實很喜歡這些,但她從未說過。
還有長廊上的魚缸,她一向不喜歡那條醜陋的肥碩的金龍,她喜歡小巧五彩的金魚。
狗狗被從籠子裡放了出來,在花園裡奔跑撒歡,汪汪叫著想讓大家都知道:“我黃黃肥來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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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我帶你上去看看。”盛讚牽過她的手,下一秒被甩開。
糰子腳上穿著軟軟的拖鞋,踩在臺階上,宛如她十幾歲時,穿著連衣裙,見他從外面回來,趕忙迎下來想讓他第一時間就看見她。
……連樓梯的臺階數都一模一樣。
她推開門,入眼的,是碎花的被套和枕頭,房間裡還有狗狗的暖窩,緊緊挨著床邊。
盛讚指了指隔壁,說:“是我的書房,再旁邊是我的臥室。”
一切的一切都一樣,糰子可以想象,書房裡有一座睡榻,睡榻後的牆上掛著一幅油畫,油畫的後面,有一個保險箱。
密碼是她的生日。
那是她纏著他改的,不改她就不讓他抱她。
書房裡的一幕幕,如河堤放閘,洶湧的吞沒了糰子。
“喜歡嗎?”盛讚問她,卻見她閉上了眼。
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又恢復原樣,說:“你累了吧,先休息一下,晚上我們有個酒會。”
“等等。”糰子喚住他。
盛讚停下,聽她問:“你那時離開,有沒有為了我有一秒的停留?”
好不容易,從她再次遇見他,時隔一年,從克羅埃西亞到玉城,她終於問出口。
這不是個容易的問題,這個問題的背後,是糰子的隱忍,是她的傾盡所有,是她的自尊。
“……”長久長久的沉默,盛讚吐出一口氣,回答她:“沒有。”
他耷拉了肩膀,神情疲憊不堪,沒有,他記得很清楚,他那時沒有回頭再看一看三千港的海,三千港的人。
他那時,只是想盡快結束那些事,他將她留在了倉庫裡,讓陳叔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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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淚從糰子眼眶滑落,她沒有期待過,卻還是那麼的失落。
這時,有人敲門,甄亞卿捧著一個精緻的紙盒站在門口,盛讚接過紙盒,放在糰子床*上,說:看看合不合身。
那是一件珍珠白的小禮服,桃心領露出整片肩頭。
糰子說:“拿走。”
她說:“我不想跟你去。”
盛讚沒有強求,關上門,他對甄亞卿說:“晚上你跟我去。”
這幾年,他身邊沒有女人,要帶女伴時,就會帶上甄亞卿。
當晚,糰子一人留在家裡,而盛讚帶著別人出席酒會。
電視裡播著酒會的現場,糰子這才知道是個多麼正式的酒會。
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有紅毯延伸至室內,記者只被允許留在紅毯位置拍照訪問。
遠處駛來一輛黑車,人們紛紛將注意力轉移至黑車。
這時,有人敲響房門,上來陪女主人的狗狗嬌嬌的嗚嗚叫,蹭著糰子的腳心。
糰子關掉電視跑去開門,門拉開,卻又溼潤了眼眶。
……她今天哭的太多了。
曾經盛宅的大廚子,那個肥肥胖胖,腆著圓圓的肚子跟在她身後著急,最後被她趕去花園澆花的大廚子,亭亭玉立,哦不,是活生生,絲毫沒掉一兩肉的站在她面前,笑起來的臉很福氣,說:“大小姐,您的燕窩粥燉好了。”
他的手裡端著一盞瓷碗,微微散著熱氣,他帶白色的高帽,肚子上圍著白色圍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