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麼?
想來想去,似乎還是東南邊最為合意。從前量衣裳時總聽從各地辦完差回來的美人們聊天,說東南邊的女人喜歡帶著尖頭大竹笠,用碎花小布矇住半邊臉,穿露臍的緊身小褂和包臀長裙,頂著竹筐赤足在海邊行走。若遇大風一吹,那凹/凸的曲線不用脫衣服都看得分明,一排排列過去,好不風騷誘/人……
能去那兒也不錯啊,反正大家都風騷,那就一起風騷好了,還不用擔心再被哪個怪脾氣的傢伙鄙視。若然天氣好了,亦可與川兒一同去海邊撿撿貝殼海蟹,拿去小市上販賣;再做點其他的零碎針線活,未必就比這兒過得差。
心中打定注意,便再不煩惱。將一堆杯碗酒罐、但凡能賣得了銀子的傢什一應收拾妥當,塞了滿滿兩籮筐;又拎起鯉魚般活蹦亂跳的小毛頭往板車上通通一放,就要準備出門。
“嗚~~小歡……醜醜……”川兒好不聽話,泥鰍一般扭下去,揪起地上兩條黑秋秋的狐狸尾巴不要命地拖上了板車。
倒還真是醜醜呢。只才一天麼,可憐一隻已經鼻子外翻,缺了耳朵掉了眼睛,光禿禿好似發黴的黑麵饅頭;那隻能叫喚的也與骯髒流浪貓無異,毛髮上沾著土、眼睛裡掛著淚,吱吱叫得好不悽慘。
想來也覺得自己對狐狸們太過“疼愛”,川兒扭著手指,一雙靈動的鳳眸巴巴地瞅著孃親不敢說話,俊逸小臉上擺出一貫的無辜表情,仿若天底下最可憐、最委屈的莫過於自己了。
這孩子,天聲的搞破壞。
青娘搖頭嘆了口氣,怪她先前想得太過簡單……骨子裡帶出的性子,原不是換了環境便能改變得了的。到了東南邊定要請個老師好好教教。如若不然,生得這般俊逸,又偏是個頑劣心性,將來定又是個貽害千年的小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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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坡的路因著才下過雨,滑膩不堪,難走得要死。青娘那樣的體質哪兒有什麼力氣?抓著把手從土丘上刷刷衝下來,一個勁直往路中央撲,險些兒都要整個栽翻了。
好在蒼天眷顧,危急時刻,猛然一個急剎車陷進了中央的大坑裡。
“飛——呼——呼,”川兒猛拽著兩條狐狸尾巴,興奮得哇哇大叫,半句話還卡在喉嚨裡呢,下一秒卻沒了聲——屁股被震得痛痛,嗚嗚,不好玩,不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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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鬧啦,尾巴都要揪斷咯。”
原就是虛軟無力的身子,青娘軟軟趴在車把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正要準備將車子從凹陷處拉出,耳邊卻傳來一聲低喝。
“咳。”
——好不熟悉的聲音。呃,大清早的……
弱弱瞥了眼,近前處不知何時多出來一隻馬,馬腹部垂下的兩條黑褲長腿上,星星點點佈滿了簇新的灰黑淤泥——該死,分明是自己的“傑作”啊,會不會罰我幫他洗褲子……
很有些忐忑的又往上抬了抬頭,座上男子青衣黑褲,寬肩窄腰,好看的眸子緊緊凝著自己,嘴角似乎在抽搐,卻偏要做出一貫的冷傲清肅之顏。這副彆扭模樣除了他還能有誰?
一瞬間鑽地洞的心都有了——我的天,每次一碰到他都要出糗。他那樣自戀又自以為是,定然以為她又故技重演在他面前扮可憐了……青娘,你就不能最後爭點氣兒回來麼?
急急地就要將板車推出來,可是心裡頭越發地想要在他面前逞強,那車卻偏偏越是往下陷進去。
急得滿頭的汗呀。
可他還端端坐在馬上呢。板車這樣橫在路中央,他過不去,這會兒定然又高高坐在上頭看自己笑話吧……丟死個人了啦。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你看不起。青娘扭過頭,嘻嘻訕笑:“呃,等會兒幫你擦乾淨啊,我馬上就能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