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
“該死,萬兩銀票,單槍赴會!……這飛鷹真他媽的混蛋!”楊希可沒注意這些,狠狠將信箋往王粗魯掌中一摁,血氣方剛地險些便要拔刀跳將起來,什麼叫兩日內不送到便將賤人輪了,什麼叫暴屍荒野,簡直無法無天!
“大哥,是時候發兵了!一個人去只能送死,這群王八蛋肯定做了埋伏!”
嚶嚶,大大救我孃親。
那廂尚在“哇哇”大哭的川兒聞言,趕緊扭擰著肥肥小腿蹭過來,也不顧渾身溼轆轆髒兮兮,兀自可憐巴巴往將軍懷裡拱去……才多小的人兒呀,卻也知道這個地方誰才是老大,除了他誰還能幫自己救孃親?
綿軟的小手使勁兒抓著衣角往上攀,下一秒將軍素淨的黑裳上已然一片溼黏。玄柯精緻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戰場上鐵血方鋼的一員大將,卻偏偏受不得小兒的這般纏綿依賴。
瞅著那小眼紅通通的可憐模樣,一時心中自責更甚。皺著眉,兀自架起小腿兒亂踢的川兒向營房走去:“記住了,下次再要哭,就該帶他去方便。”
嗓音冷冷,偏生對楊希之言避而不談。
淡淡陽光在雪地上倒映出一道斜長黑影,有顆毛茸小物在那黑影的肩頭拼命蹭著小腦袋。楊希眯著惺忪睡眼,一瞬恍惚間,竟覺得像極了一對親親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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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小耳房裡“孳孳”燃著毫無溫度的炭火,青娘抱著手臂縮在火爐旁昏昏欲睡。身體冷肚子餓,心還不平靜,滿腦子都是川兒挨餓受凍的可憐模樣,一會兒是他縮在床底下凍成僵塊了,一會兒又是他趴在土丘上孤零零的哭,甚至還有更壞的,大漠上野狼可不少呢……啊呀,可怎麼辦才好?
想到當初生川兒的種種不易,一個女人家挺著個大肚子四處的跑啊,還要忍受合歡嗜骨的痛苦,差點兒就沒了命,拼著一股勁生下他,若然他有個三長兩短,真不知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水、姐啊,把、把水給我拿一下……”小魏在牆角叫,渾身被皮鞭抽得一條一條的,嬌瘦的身體血淋淋蜷成一根細麻花,好不狼狽。
娘娘腔。青娘白了一眼,扭過頭去不理他。
那廂小魏許是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便使勁兒挪著小翹屁股往桌邊蹭去,只動作太費力帶起渾身的鞭傷,疼得連魂兒都沒了,“嘶嘶”叫得好不撓心。
自作孽,不可活。青娘嘀咕著,終究覺得那聲音聽得難受,冷冷地將一盞茶壺甩過去:“怎麼不敢去送信了?不是膽子很大麼,敢混到那個男人身邊當奸細。”
茶壺握在手中,只覺乾啞的嗓子都要冒火了,小魏抓起壺嘴“咕嚕咕嚕”猛罐了幾口,方才撇著嘴細聲道:“去送信我還能活嗎?不當奸細等著被老大砍頭嗎?……我哪兒有您的好命,遇上了將軍那樣的好人。”
喝了水長了力氣,口中說著無厘頭的酸話,那蘭花指又翹起來了。天生的娘們骨頭,打成這樣了也不知收斂。
“好命麼?”青娘鼻子哼哼扭過頭,好命才怪,自勾引了他之後就沒安生過,生意做不成、被趕走不算,如今還成了一群色狼案板上的肥肉,再沒比這更衰的了。
青娘不說話,兀自裹著單薄小衣發著冷顫,長及腰間的柔軟髮絲覆住半邊臉頰,襯得下頜越發尖俏惹人。分明是虛弱得不成樣子嚒,卻偏生一副“我就不服氣”的倔強模樣。
小魏側面看著,一時竟有絲不自在,這樣的女人……是個男人都想征服。吸了吸鼻子訕訕道:“不是好命是什麼?大營裡都傳瘋了,誰不知道將軍和你母子那點事!按說將軍他脾氣好功夫好、人也長得好,名望高還不沾女色,哪一樣配不上你個醜娘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哼,還不知珍惜,淨給他帶著綠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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