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得約好的日子,她自己帶著個十三四歲的小丫環坐著馬車,高正騎馬相隨,夫婦二人一同前來。胡嬌已經收拾停當。席面採納了許清嘉的意見,她可不認為在梳妝打扮上許清嘉的意見管用,索性就不再諮詢他。她自己只會梳個同心髻,還是跟魏氏學會的唯一一種髮型,其餘的沒一種會的,更何況畫妝點胭脂這種高技術活。
索性就素著一張臉出門迎客。
高正年約三十出頭,其娘子與他年紀相仿,體態豐腴,見面先笑了出來:“我家郎君說許郎君年輕,我還想著也不知娘子年齡幾何,沒想到竟然這般年輕。”說著便欲叉手行禮。
胡嬌忙上前攔住了她,反朝她行了一禮:“我初來此間,家中瑣事多勞娘子與高大官人照應,心裡感激不盡。只是無人引見,不好貿然上門。”
高夫人年紀偏長,本是試探之意,見此情景忙牽了她的手,見她說這些話便宛如背書一般,抿嘴一笑,暗道她到底年紀小,客套話還說的不夠熟練,又不曾仗著許清嘉品級略高而有怠慢之處,倒也可交。
這些日子高正回來每每談起,許清嘉家境貧寒,恐怕娶的也並非什麼名門貴女。想來小家碧玉,若是品性端正心胸開闊的,便正好交往,若是個蠢笨愚魯的,往後竟不必多來往了。
“娘子若得空,隨時可以去我那裡散誕兩日。我那裡倒熱鬧,郎君新近納的兩名房裡人,吹拉彈唱樣樣來得,可讓她們唱上兩曲為娘子解悶。”高夫人打個照面,心裡便有了譜。
“這怎麼好意思呢?若是不嫌棄,不若我喚你高姐姐可好?”胡嬌面對高夫人伸過來的橄欖枝,愉快的接受了,不過心裡給高正已瞬間貼了個“好色”的標籤:“我初來南華縣,倒有許多不懂的地方,還想煩請高姐姐指教一二呢。”
“哪裡。妹妹但有所問,我必知無不言。”
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最主要的是高正與許清嘉喝的很是痛快,而高娘子與胡嬌也相談甚歡。
婦人家在一處,原本應聊些胭脂水粉梳妝打扮娶婦嫁女,前者不是胡嬌擅長的,後者……距她還太過遙遠。倒是本縣朱縣令家眷以及許清嘉同僚家眷算是個不錯的話題。
若說夫人社交,助許清嘉升官,胡嬌全然沒想過。她所求的不過是以後在需要出席的場合不致得罪了人。
高夫人倒是個爽利性子,見胡嬌問起,先讚了一番朱夫人的慈和,“誰都知道縣令娘子是個菩薩心腸。”話頭一轉,立刻遲疑了起來:“只不過……府衙後院還有一位。”
“朱太夫人?”
胡嬌在腦中已經回想了七八招如何在老年婦女面前表現的得體端莊,卻見得高娘子搖頭輕笑:“朱太夫人已仙逝多年了。我說的這位,日後妹妹在府衙後院見到了,還是儘量多注意點,雖不必與她著意結交,卻也不必得罪於她。”
“哪位?”
“日後你就知道了。”
沒過幾日,縣令朱夫人在府衙後院設宴,胡嬌初次赴宴,還真的見到了高夫人口裡那位不能得罪的那一位。
朱夫人年約五旬,早些年跟著朱縣令吃過不少苦,等朱縣令高中之後,她已容顏殘老,哪怕這幾年用心保養,可到底年歲不抵,還是透著些焦苦之像。
反倒是她身後立著的一名身站粉紅衫子的少婦,鵝蛋臉杏核眼,大約十七八歲年紀,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風情。
等胡嬌跟朱夫人見過禮,寒喧了幾句之後,高夫人便以目示意她,她便知道這位是正主兒了。
朱夫人早年勞作,供夫婿讀書,又生了一兒一女,兒子送到了書院讀書,女兒已經出嫁,也不在南華縣,朱縣令又有愛妾,倒不用她侍候,日子便徹底閒了下來。
“都是我這老婆子整日閒著,倚老賣老這才想著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