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還真不是。他看著白嫣然的時候,更多是在看曾經趙雅靈。
那個被生活壓迫,不斷想反抗的小女孩,最後卻毀在了自己的手裡。
那是他這輩子的罪。唯一不可原諒的罪。
所以他看著白嫣然,就會想幫她。這種感情,其實跟男女之情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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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回答,趙百川卻不會放棄:“把顧承耀催眠的人,是不是你?”
遲向東飲了一口茶,慢條斯里的將茶杯放下,思緒已經從白嫣然的回憶中清醒過來,抬頭,跟趙百川有五分相似的眸子,帶著幾分玩味:“是又如何?”
“我要你幫他恢復正常。”趙百川很生氣:“你是神嗎?你憑什麼決定這樣去洗去一個人的記憶?你以為你是誰?你有什麼資格?你——”
“這樣不好嗎?”遲向東攤手:“顧承耀忘記了一切,你不就有機會了?不要告訴我,你不喜歡姚友芊。”
他為了姚友芊,可是連命都可以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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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喜歡姚友芊。那又怎麼樣?”趙百川聲音極冷:“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喜歡一個人,就把她毀掉嗎?喜歡一個人,就是不顧對方的意願,讓對方痛苦嗎?”
遲向東的眸光微沉,突然又有些想笑:“看來,你對我倒是誤解很深。”
“是不是誤解,你自己心裡清楚。”是什麼情況,會讓一個只有十五歲的女孩,生下一個男人的孩子?
又是什麼情況,會讓一個女人寧願讓兒子叫自己一輩子的姐姐,也不願意說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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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恨我?”遲向東說這句話的時候,依然沒有什麼表情。
“不恨。”趙百川深呼吸:“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我沒空恨你。”
遲向東這一下是真的笑開:“你說,我不是你的什麼人,那你又有什麼資格,站在我的面前大呼小叫,然後讓我去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情?”
“你——”就算是淡定如趙百川,這下也有些變臉了。
客廳裡的氣氛,一時僵持。
趙百川可以就這樣走人,卻又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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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到姚友芊眉眼之間的那一絲愁緒,想到姚友芊隱藏於心的痛苦跟隱忍。
想到她這四年的堅持。
他不忍心。那個女人,已經吃了太多的苦。她可以得到幸福。
可是她的幸福,是在顧承耀的身上。
閉了閉眼睛,他讓自己冷靜下來:“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讓威廉大師給顧承耀解除催眠?”
遲向東有些意外,他還以為趙百川會甩臉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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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外,又有些說不出的滋味。
這是他的兒子,親生兒子。他容顏清雋,溫柔儒雅。卻又是非分明。
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影帝,更重要的是,他重情,而且,懂得隱忍,還有成全——
“你想讓我幫顧承耀解除催眠?”
“是。”趙百川咬牙,不願意求他,卻不得不求他。這是他的無奈,也是他的悲哀。
遲向東沉默,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只是單純的在折磨他,讓他不好過。
良久。良久,遲向東終於說出了自己的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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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個條件,也成功的讓趙百川變臉了。
“你——”
“你可以答應,也可以不答應。”遲向東站了起來,茶泡太久,味太苦,人生就是這樣。
火候輕了,味就淡,火候過了,味就太濃,至於喜歡濃還是淡,就只能看自己了。
趙百川咬牙,活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如此刻這樣糾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