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心裡卻隱隱沉下。這個年輕將軍,似乎比他原本想象的要棘手的多。
沉簡入了丞相府,府中北面的院落已經整個空出,供給他在楚國期間居住。一路來沉簡都是神色平淡,隨著前面領路的丫鬟走去,經過一個院落時,他的視線無意中往旁邊一擦,不易覺察地頓了頓。
透過窗戶,隱約可以看到屋裡那人的身影。原本他是取了一本書隨意地翻看著,在沉簡投去視線是也恰好抬頭,然後微微愣了愣。沉簡的視線一落即收,神色間泰然,彷彿似並不曾見他。
看著那個人漸漸遠去,流蘇溫和的視線間不免落了一絲的琢磨。這時納言推門而入,看到他視線落去的方向,捕捉到沉簡最後一縷衣衫擦過眼底,不由笑道:“二公子,老爺不是說過,飛騎將軍在楚期間會暫居我們相府的嗎?”
流蘇微一抿唇,眉心蹙起:“他是飛騎將軍?”
納言不解道:“是啊,有什麼不妥嗎?”
“不,沒什麼。”流蘇淡淡地收回了視線,溫聲問,“納言,我要的墨要到了嗎?”
“二公子……”納言聞言神色一苦,遞上一包東西,無奈道,“要瞞過別人我實在能力有限,只弄到了這些。”
流蘇接過開啟,見是最劣質的墨塊,也不惱:“沒事,有這個已經夠了。”
“二公子,苦了你了。”納言眼睫微垂,聲音略微一蕩,帶了點澀意,“老爺雖是一心繫著家族,但是對你也不免是苛求了點。”
流蘇聞言一愣,見納言神色,反而安慰道:“我沒事,只是被關幾天禁閉而已。”
納言雖然聽他這樣說,但看著流蘇微有憔悴的面色,也再說不出什麼。他知道流蘇口中輕描淡寫的“幾天禁閉”並非這樣簡單,那天流昆將他丟入了刑部的牢中以“辦事不力”的罪讓他受了整整三日的刑罰,如今又是下令將他囚禁在房中,不許沾一滴食水。
雖然流蘇總對他說著沒事,但納言看著他無意中透出的虛弱,不免擔心。他左右一陣顧盼,見沒人經過,慌忙從懷中取出了幾個饅頭,塞進了流蘇的手裡。流蘇被他忽然的舉動弄地一愣,待看清自己手上的東西,不覺莞爾道:“納言,你這樣偷偷拿吃的給我,就不怕父親知道後怪罪下來?”
“叫你吃你就吃,哪那麼多廢話。”納言鮮少有這種衝的態度,這一刻急切間竟然也沒了上下之間身份的顧慮。流蘇聽他這樣的語調,不由訥訥地看著他,一時間的恍惚,彷彿感覺面前的依舊是六歲那年那個將他抱在懷中悉心呵護的少年。
納言被他看地面上微窘,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二公子你還不快吃,等會被人發現,慘的可是我。”
流蘇微微一笑,將饅頭送到嘴邊一口一口地開始咬。饅頭並不新鮮,因而顯得有些乾乾的,擦過喉間的時候會感到細微的摩擦,但是莫名會釀開一種甜味。
納言眉目間終於有了一抹笑意,轉身走出屋子。
“謝謝。”
正要關上門時聽到這樣一句淡淡的話語,納言的動作一頓,抬頭望去時流蘇只是依舊在看著手上的書卷,並未看他。唇角不覺一揚,也不多說什麼,沉默地將門關上。
最後的一陣風,阻斷在了那一瞬,周圍也隨之霍然靜下。
第二三章 相府一葉事(上)
替飛騎將軍的洗塵宴中滿是楚國各界的名流,觥籌交錯間一片歌舞昇平的景象,各自酣酌,偶爾也有人提起盟會時的事,沉簡一面獨自喝著酒,一面聽到隻言片語,淡漠的神色間也叫人不知他的心思。
晚宴結束後他起身回屋,經過流昆身邊,擦肩而過時留下無波的語調:“看來,楚國同一葉盟的關係已經是水火不容了罷……”
流昆聞言只感到心間一跳,霍然抬頭時沉簡已經穿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