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步飄忽,神思難屬。她隨性//亂走便走偏了去長寧殿的方向,轉過嶙峋的假山,前面是一傾碧波。
春色已然頗為明媚,新綠初紅,御花園裡一派欣欣向榮的躍動顏色。湖水粼粼,將春光一同盪漾其中,輾轉回旋,美得直晃人的眼眸。只是景色再美也不如湖邊站著的人兒出色。
夏天離他們不過丈餘,自然看得清楚。三人中的男子銀冠玉帶,一身牡丹暗紋的銀色王袍,丰神俊朗,貴氣逼人,正是攝政王袁龍鱗。而他身邊的兩名女子,甜美柔嘉如芙蓉的是夏雪,嬌豔嫵媚如玫瑰的是李薔。
這三個人聚在一處,夏天覺得這個組合有些許詭異。她本就一直懷揣著袁龍翹是否能清醒的問題,哪裡還有那個心思去管他們的感情維度。正想再默默的退開,卻被李薔的一句話給定住了腳步。
“這便是我到了京城後的生活。原本我是想與袁龍騏同歸於盡為爺爺報仇,但司徒帝后阻止了我。她告訴我只有活著才能報仇,只有活著才能等到王爺與方……陛下入京的一日。”
司徒敏慧。
入宮城後並未發現她的蹤跡,還以為是袁龍騏先行將她送出了京城,看來這裡面還頗有些文章。夏天凝神思量了片刻,當初隨小七入京自己利用夏雨重傷了司徒弼,後來聽聞司徒弼傷重身亡,對於司徒敏慧有何反應自己倒是沒有多留意。如今,陡然聽聞司徒敏慧似乎扮演著什麼角色,倒是真的挺出乎她的意料。
不知李薔又說了什麼,啜泣輕隱,哭得極盡壓抑不禁令人倍感憐惜。
夏天回過神,就聽夏雪說:“王爺,薔姐姐如今在這世上已無半個親人,你讓她一個人去哪裡呢?不如讓她留下來,雪兒一定會與薔姐姐好好相處的。”
夏天略挑了挑眉,唇邊漫出一絲好笑。夏雪這話說得極有水平,不僅顯示出她的寬厚大度,還壓了李薔一頭,已然以正妻的架勢自居了。
李薔向夏雪投去感激的一瞥,繼而抬著淚眼仰頭望著袁龍鱗。
遙望著湖面,袁龍鱗表面上看去似是威儀不減,氣勢仍舊逼人。但夏天卻看出他卓立的身姿存了絲僵硬與勉強。
袁龍鱗的默不作聲令李薔很是受打擊,極力隱忍的眼淚順著眼角一顆顆急速的流下,她哽咽的低下頭,露出一個近乎卑微的姿勢,口中卻倔強地道:“李薔自知是個不潔之人,不敢玷汙王爺分毫,今日自會離宮,再不會踏入京城半步。”
“薔姐姐。”夏雪轉過臉。夏天站著的角度剛好看到她的表情,那面上的憂色與同情竟不是假的。夏天有些奇怪,當初她對自己可是醋意極大的,如今這樣子竟是不介意與李薔共侍一夫。而李薔就更不必說了,已然對夏雪感恩戴德了。
夏天又挑了挑眉,是她們“成長”得太快,還是自己這麼多年仍沒有絲毫的“進步”。她只知道,若是今日小三那些姬妾還在,她定會逐個“解決”了她們,或者乾脆自己退出。絕不與人共享自己的男人,這是她夏天無論古今的唯一原則。
袁龍鱗似是有些頭痛,聲音聽上去也有些艱澀。“你是否能夠留在宮裡,此事還需請示陛下,本王做不得主。”
“這個簡單,我去和四姐說,她不會不許的。”
“要稱陛下,不可亂了法度。”袁龍鱗略有不悅的斥道。
夏雪忙屏氣施了一禮,虛心道:“是,王爺。是雪兒放肆了。”
袁龍鱗滿意的點了點頭,微一沉吟。“李姑娘,你先住到雪兒的殿中去,待本王啟稟了陛下再說。”
“多謝王爺。”李薔收住眼淚,露出抹欣喜的笑容。“王爺大恩,李薔即便為奴為婢亦心甘情願。”
夏天實在聽不下去,輕咳了一聲。
湖邊三人立時都轉過身。袁龍鱗面色一白又變紅,接著又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