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俠骨柔情】………
密林,疾風。
天空比血都還要殷紅,目眩神迷之中又滲著幾分說不出的悽迷和物sè的恐懼。
過不多久玄幻的天空取而代之的將是黑夜,永遠都讓人聯想到絕壞的事物的黑夜。
又有誰能察覺黑夜其實是無比寂寞的,誰又能猜測別人的心呢?那樣只會令彼此都失望不已。
又有什麼比遭受最為在乎的人誤解更為傷心,更感孤獨?
一個人越是強大,越是令人感到不知根源的恐怖時,他就是最孤獨,最寂寞的。
斜陽透過婆娑的樹影映在張命升因迎面襲來的強勁的風而顯得略微有些扭曲的臉上。
這是一張不怒自威的粗糙的臉,又顯得那麼的滄桑與悽然。
他手裡雖然拿著數斤重的大斧,卻絲毫感覺不到倦意,他像一個閃動的鬼魅一樣條地就從這棵樹跳到了那棵樹,幾個起落就已經飛出了幾里路了。輕功之高,任誰看了都難免露出驚駭恐慌的神情來。
勁疾如尖銳的刺的風並不能使張命升放慢速度,風吹得他的青sè長袍簌簌直響,他那粗狂的虯髥在他的腮邊縱橫飛舞,虯髥裡滲雜的汗水早已消失在了風中。
他明亮而滿是威嚴的眼睛卻驟然像兩汪死水一般地黯淡下來了。
但卻依然那麼堅定如磐石。
他望著前方如幻如現的黑影,嘴角微微有些痙攣般的扭曲。
那黑影時而近時而遠,時而向左時而向右,比風都要靈活流動,比雲都要飄忽不定。
張命升眼睛裡閃出一絲黯淡的光,光裡有說不出的沉痛。
他知道他絕對是無法追上這個黑影的了,所以他並不是因為追不上這如鬼如魅的黑影而深感沉痛。
誰又會為這種事情而感到沉痛不已呢?一個高手永遠不會如此。
縱觀武林除了“燕十四步”又有誰的輕功勝得了玄藥莊莊主張命升?
縱觀武林會“燕十四步”的,除了她還會有誰?
張命升的神sè更為黯淡了,他一面不忘竭盡全力地施展輕功,一面低聲沉吟:“我早該想到是她的,除了她,還會有誰?”
他的眼裡驟然全是悲痛。
他突然像機器宕機停止運轉了一般停在了一棵樹的樹枝上。手裡的大斧頭閃動著寒氣逼人的青光。
他失聲朝著那黑影飄去的方向喊道:“我知道是你,你為什麼要走,我們就不能心平氣和地好好談談麼?”
這句話就像是掉落了空洞得不知深淵在何處的水井一般,沒有半點回音。
那黑影已漸漸地濃縮成了一個極小的黑點,快要淹沒在他的視線裡了。
他竭斯底裡地狂吼:“度娘,我知道是你,我知道……”
話音未落,一陣急遽的勁風驟然襲來。
這股勁風來勢之猛之剛竟使周圍幾棵參天大樹的枝葉像飄雪一樣紛紛往下墜。霎時間,眼前像是被隔了一層厚厚的膜一樣,看不到膜後面的東西。隨之發出一陣震耳yù聾的“簌簌簌”的聲音,但轉眼即逝。
張命升魁梧而又紮實的身軀也不由得搖晃了一下,但是卻總不至於像枯枝敗葉一樣墜下地去的。
張命升猛一抬頭,從諸多紛紛落葉之間的極小的縫隙中依稀地看見了一個人影。
人,是種沒有耐心的動物,就算是有,那也是裝出來的罷。
張命升舉起寒光四shè的大斧頭,作勢略微扭動魁梧的身軀,斜揮大斧頭,一陣分量十足的疾風像是從大斧頭裡蔓延擴散開來,寒光一閃,眼前的枝葉哪裡還見蹤影?
他的速度之快根本讓人無法看清他的動作是怎樣的。
在他正對面的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