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此時業務部這種沉悶,一定能傳染到柔娜那邊去,劉一浪的腳步聲一定能震動柔娜的心。但我不知道柔娜此時是怎麼想的,有沒有把眼睛往我們這邊看。
我正低著頭,劉一浪讓我不敢看其它任何一個方向。
我聽到劉一浪的腳步一直走到我身邊才停下。他說:“尋歡,你來一下,我在辦公室裡等你。”
他是那麼霸道強硬,根本不管我願不願意,連我的回答也不聽,轉身就走了。
我忽然覺得滿屋子都是風,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那種風。
要來的終於來了。
我不得不扭頭去向柔娜求助,我希望她看到了剛才的一切,我希望她看到了劉一浪是怎麼在對我,而這還僅僅是個開始,還有更兇險的不可預知。
可是柔娜,她根本就不理會我的眼神,她甚至還是看都不看我一眼,彷彿真的什麼都與她無關,彷彿真的沒感覺到這邊發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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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柔娜是不會管我了,我只好自己去面對。
同事們都望著我,甚至有人眼睛裡還有幾分嫉妒,彷彿被劉一浪叫到辦公室是件很榮耀的事情。他們一定想錯了,他們以為我有太複雜的背景。不然憶蘭怎麼會在招聘會上親自把我留下,劉一浪又怎麼會單獨招見我?
只有子鬱,好像比誰都關心我,柔娜,劉一浪的子鬱。他默默的望著我,比平時更多了些擔憂和猜疑。
去劉一浪的辦公室只短短几分鐘的路程,我卻走得好艱難。腦子裡亂哄哄的,全是劉一浪可能會怎麼報復我的情景。
我推開劉一浪的辦公室門時,我聽到身後有小聲的議論聲。下班了,同事們邊議論著邊離開。
劉一浪坐在辦公桌前,從我開啟門那一瞬他就注視著我,注視得我不敢和他正視。
他用手示意我在他對面坐下。
我們就這樣坐著,好長一段時間,誰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我在他面前做得如此順從,他不說話我就不敢開口,可他好像並不滿意。還是一個勁的狠狠盯著我,像是在懷疑又像是在研究。
他的那種眼神太讓我窒息。彷彿我是個犯錯的孩子,正面對老師的審訊。
為什麼這樣呢?我又沒真正做錯什麼事情。真正做錯的是他和柔娜!怎麼他反倒在我面前冠冕堂皇,正禁危坐,我自己卻戰戰驚驚?
我越想越氣,卻又無可奈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卻聽他忽然說話了,他說:“尋歡,從今天起,你每天下班去幼兒園接雪兒回家吧。我再也不去了。”
什麼?怎麼可能?我沒聽錯吧?他叫我進來就是說這些?!
我在心裡說:“劉一浪,你他媽別裝了,有什麼就直來吧,痛快點,別他媽耍花招!”
然而,他卻什麼也不說了,臉上的表情冷冷的。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虛脫,彷彿剛剛經歷了一次脫胎換骨,很累。
他又對我揮了揮手“出去吧”。
我站起身就走。雖然我對劉一浪出乎意料的表現很狐疑,但我輕鬆了許多,我的腳步邁得好快,恨不得一步就跨出門去,遠離這個讓我看不透又讓我擔驚受怕的傢伙。
曾經有記者在大年三十問某礦工:“你最幸福的時候是什麼?”答曰:“馬上就要出井!”那是因為礦難太多。
如果有人現在用同樣的話問我,我會回答:“馬上就要離開劉一浪的辦公室!”那是因為這裡讓我感到地獄般的難受!
我快要開啟門時,就在我快要開啟門時,“歡尋!”劉一浪又叫住了我。
我心狂跳了起來。劉一浪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