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應是後取來勺子,遞給胡五郎六娘。胡六娘今年不過八歲,進京前也得到胡三嬸叮囑,說到了胡府,必要討大伯的歡喜,才能長久在此。因此乖乖接過勺子。
可胡五郎是胡二嬸最寵愛的小兒子,在家裡時,別說哥哥姊姊們,就算是胡二嬸,他不高興了也想打就打,此刻見丫鬟遞來勺子,頓時不滿起來,把丫鬟推了一巴掌:“我不要勺子,就要用手抓。”說著就抓了塊羊肉塞進嘴裡。
丫鬟面上神色頓時變了,舜華見狀就柔聲道:“五弟快把勺子接了,再洗了手吃,此地乃汴京城,並非……”
話沒說完,胡五郎就把面前的小几一推,哭著對胡二嬸喊:“娘,這裡有人欺負我!”
胡二嬸正在想主意,怎麼才能把劉姬的氣焰給打下去,幫著王氏把這掌家的權利給拿回來。聽到兒子的哭鬧,並不覺得自己兒子做錯,反而覺得這是個打下劉姬氣焰的好機會。
於是胡二嬸鼻子一哼,就對舜華道:“二娘子,你弟弟還小,你要教,慢慢地教,有你這樣橫眉豎目的嗎?把你弟弟都給嚇到了。”
說著胡二嬸就喊兒子:“小五,你過來,我告訴你,胭脂才是你姊姊,這個啊,不是!”
舜華從生下來到現在,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更沒遇到這樣不講道理的人,頓時整個人都呆愣在那裡,唇緊緊抿住。
胡澄正在那和堂弟們談笑喝酒,聽到小娃哭鬧也並不在意,有女人們在,自然該讓她們去管。因此胡澄只對王氏道:“你去哄哄孩子,一家子,別吵起來。”
胡二嬸正摟著自個兒子在那哄,聽了這話心裡得意,趁機對胡澄道:“大哥,有句話呢,也只有家裡人才說。要我瞧啊,定是二侄女不得大嫂的教導,才讓她這樣不懂禮節。”
這話讓舜華氣的差點半死,從來都覺得自己禮儀規矩,勝過相熟眾人,誰知竟被一個鄉下來的婦人這樣責罵。
舜華的雙手還垂在那裡,但身體已經微微地在顫抖,只能用最後一點理智,告訴自己不能去把几案推翻。
胡二嬸見了舜華這副模樣,心裡十分快意,進來時候舜華雖對自己一家子客客氣氣,但胡二嬸總覺得舜華這客氣的有點過分了。難道不曉得自己是她親二嬸?她這樣的庶出,就該和大家親親熱熱,談笑風生才是。
“二嬸子這話錯了!二娘子的禮儀,縱然是我,都深覺不如。況且,現在已經不在家鄉,汴京城內,自然不能如此隨意!”王氏的話讓得意中的胡二嬸頓覺不知所措。
王氏已經笑著對胡五郎招手:“小五過來,告訴大伯母,為何不喜歡用筷子?”
“用筷子,吃起來不香。”胡五郎能感覺到自己的娘明顯地怔了一下,但還是大聲地回答王氏。
王氏笑了:“小五今年多大了?”
“八歲了。大嫂你忘記了?小五就是你們走那年生的,這一晃眼就八年了。”胡三嬸見縫插針補上一句。
王氏點頭,接著看向在那邊規規矩矩坐著的胡六娘:“三弟妹,我記得我們進京時候,你還沒懷上六侄女呢。”
“當著侄女們的面,大嫂這話我還真不好意思回答了。”胡三嬸臉上微微一紅,只說了這麼一句。
“小五你瞧,比你小的六娘,都能規規矩矩的,你做哥哥的,難道還不如妹妹?”這話讓胡五郎心中沒有生起慚愧,反而更哭鬧起來:“娘,娘,我不要這樣。”
胡二嬸一張臉都白了,沒想到事情的發展會這樣。胡二老爺聽到兒子哭鬧,對胡二嬸橫眉瞪目的:“還不快些把他抱出去,在家裡丟臉也就是了,來到汴京城裡,還要丟臉?”
胡二嬸沒想到丈夫會這樣排揎自己,當場就要發作,卻聽到胡二老爺已經轉向胡澄:“大哥,你是曉得的,我們在家鄉,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