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只有富人才會特意根據身材去制定正裝和常服,而普通人則會選擇更加便宜的成衣店,或者乾脆去跳蚤市場。
「柏特恩少爺,您休息得如何?」蘭斯特問候著青年,同時幫他將餐桌前的椅子拉開,「今天的正餐看上去不錯,亨特還買到了那些人昨天提到過的果味酒。」
「我很想告訴你還不錯,可惜,實話是老樣子。」阿爾文聳聳肩,蒼白麵容上帶上笑意,「詛咒可不是那麼容易清除的,這也是我們來的目的——那酒的味道怎麼樣?」
「據說不錯。」蘭斯特略過自己的檢查過程,詢問阿爾文的意思後,為他開啟了果味酒的瓶蓋,「您可以先喝一點,等吃過正餐後,再用瓶蓋試試。」
身為一名在蓋爾波斯家服務了將近五十年的管家,蘭斯特很唾棄用瓶蓋飲酒的方式,但如果這能幫到阿爾文少爺,他也會欣然接受,並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看到。
「那就麻煩你了,蘭斯特,我也嘗嘗這種新奇的酒……至少從瓶子上看,還不錯。」
「這是我的榮幸。」
蘭斯特微微彎腰,為阿爾文面前的酒杯注入2/3的桃紅色液體,他的少爺總是這樣樂觀開朗,即便身中詛咒,也從不怨天尤人,真想不通為什麼侯爵大人會不喜歡這樣的繼承人,反而去抬舉那個身份卑賤的私生子。
阿爾文來這裡是為了向艾森這個法師領主求助的,他之前奉父親之命到魔獸森林辦理一件家族私事,雖然身邊的人有所防備,但依舊中了暗算。
好訊息是無人死亡和重傷,壞訊息是隻有他這個最重要的目標中了詛咒。
那是一種令人在熟睡之際陷入恐怖夢魘的詛咒,他這幾夜都深受其擾,每每剛閉目進入潛睡,就會以一種清醒的姿態被拽入恐怖之中。
夢中景象詭異扭曲,不可名狀,不可描述。
不管這個人的精神多麼堅韌,長期被那種瘋狂恐懼所刺激,遲早都會崩壞。
阿爾文和隨行之人嘗試過各種方法,可不管是藥劑、亦或者來自神職者的安撫,所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其結果就是目前逃避的方法只有一個,那就是保持清醒,儘量不進入睡眠狀態。
然而人怎麼可能不睡覺,精神和□□得不到休息,會越發疲勞,到時候用不著詛咒,自己就能把自己熬到猝死。
而且阿爾文睡著之後,從外表是無法看出他在睡夢中所受的煎熬,也就無法在他遭遇痛苦的時候由外人喚醒。退一步講,即便可以喚醒,但頻繁被打斷睡眠,對身體的危害也不小,同樣不是解決的辦法。
艾森法師塔是他們目前能接觸到的最近的求援地方,阿爾文等人是昨晚離開魔獸森林,抵達薩米爾鎮的,考慮到給從未謀面的法師領主留一個好印象,他們選擇在旅店休息,準備次日再正式送上拜帖,懇請見面。
一般人或許會直接前往法師塔求助,奈何蓋爾波斯和艾薩克兩個家族在阿爾文的上一輩交惡,鬧得很兇的那種。
所以雖然阿爾文和艾森有較近的親戚關係,但這對名義上的表兄弟卻從未謀面。
而且之前在王都時,現任蓋爾波斯侯爵曾對還不是法師領主的艾森出言不遜,兩人之間的關係可謂達到冰點,彼此相厭。
即便阿爾文並不得自己父親青眼,但作為侯爵的長子,名義上的繼承人,他不得不多考慮一些。
對方也許會拒絕,也許會看在親戚關係上上搭把手,但不管是哪種,都要交給艾森自己去決定,阿爾文不能貿然登門,那會讓對方覺得自己在逼迫施壓,導致出現最糟糕的結果。
桃紅色的果酒初入口時沒什麼濃厚味道,但隨後就能感受到一股說不出的香甜,不濃鬱,但也不會淡到讓人忽略,彷彿鮮美多汁的桃子濃縮後的精華在舌尖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