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0次,他回憶起這段過往。他永遠無法忘記的是,雌父痛苦,卻還要強顏歡笑的模樣。
戴納不明白雌父為何而痛苦,他只是生了個病而已。每一隻蟲,或早或晚都會生病,有的患病可以治好,有的患病不會治好,有的甚至會因病早早地離開世界。
他的病沒有嚴重到離開世界的程度,那麼又有何關係?
生病會頭痛,但頭痛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
生病會失眠,晚上睡不著。但他可以白天睡,雄蟲學校的老師講話催眠效果尤其好。
為什麼雌父要痛苦,為什麼他不想看到的內容不斷在腦海中播放。
戴納可以解出數學題的答案,但永遠無法瞭解雌父的內心。
天快亮了,他想下樓去晨跑。可是他一推開門,雌父就會醒來,用擔憂的目光看向他,他所負擔的回憶又會增添一條。
戴納平躺在床,望著天花板,想思考點別的轉移自己注意力。
一名長相兇悍的健壯雌蟲浮現在他的腦海。
是雷根,那名遠在伽馬星系的雌蟲星盜。他現在會在做什麼?也許,他已經醒來晨練了。
雷根住在一個破舊的小屋中,自從和自己視訊過後,他就將屋子收拾的很乾淨整齊。戴納有點想像不到雷根收拾屋子的樣子。
雷根與他所見過的雌蟲不一樣,不會低眉順眼地稱自己為戴納殿下,而是戴納老弟、戴納弟弟的叫。
知道自己患有超憶症後,也沒有大驚小怪,而是道一句&ldo;真牛比啊。&rdo;
假如,雷根是他的家蟲。他可能不會像他家蟲一樣,無論開心都是難過,都會對他微笑,對他過於保護,時刻擔心他去哪裡,吃了什麼,告訴他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千萬不要怎樣怎樣等。
&ldo;戴納老弟,你們高等雄蟲平時就吃這個嗎?和牛排味的也差不多吧。一萬聯元一小塊,還不夠我塞牙縫的。&rdo;
常年待在荒星地區,連高檔餐廳都沒去過的星盜頭子,可能穿件黑背心,人字拖,就跟著他去了餐廳。其他顧客紛紛向如此不拘小節的星盜傳遞鄙視的眼神,雷根卻直視回去,囂張道:&ldo;你瞅啥,老子又不是吃不起。&rdo;
等自己看向雷根時,他又會噤聲,沉默地用終端打發時間。等臨走時,雷根再為自己結帳,跟在他後邊叨叨:&ldo;忒貴了,我在荒星打贏十幾場,也才付得起半盤菜。&rdo;
&ldo;我們下次去吃別的。&rdo;
&ldo;都行,你想吃啥就吃啥唄,我又不是買不起。&rdo;
星盜頭子跟在他身後,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不像是個隨侍或是保鏢。反而像是不聽我的話就揍你的欺壓雄蟲的罪/犯,引起了路蟲的關注。
路蟲的視線在兩蟲之間換來換去,最後對他小聲道:&ldo;如果你被綁架了,就眨眨眼。&rdo;
終端上連結的某個裝置選項,由開啟轉為關閉。星盜頭子脖子上所佩戴的隱形雌奴項圈顯露出原本的形態。
黑色的皮帶緊箍住兇悍雌蟲的脖頸,如同被拘束的野獸。野獸還未被馴服,即使被鎖在籠中,套緊項圈,也在向籠外的蟲挑釁叫囂。
&ldo;喂,不是說好在外面設定成隱形嗎?&rdo;雷根不滿道。
&ldo;如果,他舉報你。你會被再度流放,我不會去找你。&rdo;
&ldo;原諒你了。&rdo;雷根輕聲道。
原、原來是被馴服有主的野獸。路人甲敬佩地望向戴納,這麼野的雌蟲竟然被這麼可愛老實的雄蟲馴服了,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清晨,一縷陽光灑在溫暖的房間,戴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