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禁思考自己究竟做了什麼要受到如此的待遇,現在的狀態就像學生時代出游到山區時遇到的山民獵殺的一隻山豬,它就是這樣傷痕累累四蹄被綁在一起倒掛在一根粗棍上,由好幾個壯漢抬著敲鑼打鼓的遊街慶祝,罪名是禍害了即將收穫的苞谷……我何其無辜!
應該還不到中午,我很可能要在這裡以這種狀態呆上很久。坐著不如倒著,我儘量讓自己舒服,於是倒下去。困惑、憤怒、自嘲還有些傷感,複雜的情緒蓋過身體的鈍痛,暗鬱的環境又讓思維逐漸恍惚,除了睡一覺,我無事可做……
第16章
初十(續)
腳步聲……我在幻聽?門開啟的聲音,有人在輕喚:“方先生?……方先生?”
是在叫我?我有些懷疑,被人稱呼為先生像是上輩子的事了,我屏氣傾聽,弄不清是福是禍……腳步聲在我附近來回幾次,然後停住,櫃門開啟,刺眼的光線使我埋頭於膝間,有東西覆蓋在我身上,一個溫和的聲音輕輕發問:“方先生嗎?您……還好吧?”
好……才怪!不管來人是誰有何貴幹,如此狼狽被他目睹任誰也不會覺得能好到哪兒去。等到眼睛應該適應了我慢慢抬頭,鋥亮的皮鞋上是筆直的西褲縫、闆闆的西裝、英俊到可憎的臉,又是一個精英吧?根據我的經驗,既能進入到這裡還知道我姓方,應該與柳墨炎是一丘之貉……看他只是好奇的俯身研究我而不是普通人此刻應有的反應比如慌亂、震驚或者乾脆報警就能知道了。
被我儘量平靜的注視看得有些尷尬,那人乾咳一聲再次發問:“是方默蕭先生嗎?本人謹代表黑先生請您過府一敘。”
我繼續看著他,用漠然的眼神暗示他應該明瞭自己對於我並不算哪棵蔥。我從不認識什麼姓黑的人,搞不好這又是哪個變態為了捉弄我而設的圈套。有了這些日子的親身體驗,我已經徹底醍醐灌頂脫胎換骨認識到世事無常了。
“呃……我的意思是說黑先生想見您。”那人以為我聽不懂他文縐縐的措辭,換成白話重複一遍語氣陡然強硬:“方先生願不願去都無所謂,我想黑先生不會介意看到這樣的您。”
果然露出了狐狸尾巴,就知道雖然口口聲聲請呀請的根本沒我反對的餘地。我抖抖腳腕手腕,示意他該辦的正事。反正是刀俎下的魚肉,去見誰還不是一樣。或許也就擺脫了這個地方。
“您的衣物……我在樓下看到了一部分,大都毀損嚴重……”那人費力的解著帶子,一邊嘟囔著廢話:“柳大少爺的服裝倒不少,就不知您肯不肯將就?”
如果他還有一點點禮貌的概念就不該眼都不眨的盯著我看,似乎認為活動著業已麻木的手腳的我像克隆羊一般的稀奇。我也沒有在陌生人面前展示自己的習慣,使勁關上衣櫃門隨手扯了些衣服摸黑穿上才又推開了門。那個人調整出一副貌似岸然的嘴臉依然站在那裡:“請。”
我卻踱進了浴室,不去理那人的如影隨形,對著鏡子慢條斯理的整理著外表。怎一個慘字了得!拭去幹涸了的血漬,嘴角有些青紫的腫,臉頰上又浮現出清晰的五道指痕……算上腕上深深的勒痕和前胸與看不到的後背上隱隱作痛的擦傷碰傷,真是活脫脫一副經典的被虐相!我再次理理頭髮,油然而生一種風蕭蕭兮的心境,暗自嘆口氣往外走去。
不愧是姓黑,連行徑都是一副黑社會的作派。樓梯口、大門外都有幾個一身黑的人把守,就差一副彰顯形象的黑墨鏡了。我不由得冷笑,尋思自己何德何能何時何地得罪瞭如斯神秘大人物……此去總不會是訪親會友吧?我有自知之明。
我忽然彎腰,不意外的看到幾個黑衣人頓時如臨大敵般戒備,然後在緊跟著我形同押解的那個人好奇過於詫異的目光中,穿上我那雙已不成樣子的溼冷的皮鞋,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