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大家都聽說了日本人要在蘇州城開工場的事。大家對此有什麼看法?”陳老爺問道。
“這能有什麼看法。日本人說是要跟梁家比刺繡,很顯然梁家這次要倒黴了。”有人嗤笑道。
“這是梁家和日本人的事,好像跟我們商會沒有關係。”
“陳老爺想讓我們怎麼辦?對付日本人?憑我們幾個,哪有可能對付得了。”
陳老爺聽著眾人議論紛紛,或是幸災樂禍,或是獨善其身漠不關心,頓感心寒。於是他說道:“梁家代表的不光是梁記幾十年的紡織產業,更代表了我們民族紡織業和刺繡工藝。如果在比賽上敗北,那就是輸給了異邦,是讓我們顏面掃地的事情。顏面掃地倒也事小,若是被日本人在蘇州城佔了先機,肆意排擠我們的民族產業,蘇州城還有好日子過嗎?我們大家還有安寧沒有?”
陳老爺一席話,令在場眾人不在出聲。
半晌後,有人說道:“陳老爺,若是我們幫,能幫到什麼地步?又有什麼效果?”
“無論是否有用,我們都得試試看,這總好過坐以待斃。”陳老爺沉聲道。
大家面面相覷,不再說話。
“陳老爺,若是論財力和威望,在下都比不上在座的眾位。此次恐怕幫不上忙了。”有人站起來說道。
陳老爺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看著他走出門。陸續地,有人起身走出去。而最終留在會場裡的,加上陳老爺只剩四個人。
陳老爺抬頭看了看身邊的三人。一個是安徽來此地做生意的林甫,年近五旬。另兩個是弟兄倆,一個好像叫馮司南,三十出頭的年紀,個子很高,做茶葉生意。他的弟弟剛過弱冠之年,高大結實,容長臉,劍眉,眉峰很高,眼睛大而圓,十分精神,卻總瞪著眼睛皺著眉頭,給人十分暴躁的感覺。陳老爺記不清他叫什麼名字,但看到他,卻想起女婿柳世成來。雖然容貌不同,這年輕人跟柳世成卻有十分肖似的神情。
“陳會長,我們留在這裡的,都聽您的指揮。”那年輕人開口道。
“陳老哥,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我當然支援你的決定。但此時需得從長計議。”林甫說道。
“林老伯,這從長計議下來,比賽也就結束了。”年輕人冷哼道。
“司容,不得無禮。”馮司南輕斥道。
“年輕人,凡事不如你想得那麼簡單。”林甫嘆道。
“罷了。各位既然肯留下來,陳某相當感激。現在比賽在即,我原想借助商會的力量支援陳家,阻止日本人的野心。現在卻現,居然無人可依仗。”陳老爺嘆道:“但靠我們幾個人,怕是人微言輕。”
“陳會長,日本人既然會從生意上打擊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能還擊?”馮司容說道:“我們的茶葉,日本人也常來買。某一次,還曾強逼我們低價賣給他們上萬噸的上好茶葉。幸好會長從中調和,我們才免去這等損失。他們使這等卑鄙手段,我們難道不能以牙還牙還回去?”
“你說得輕鬆。怎麼還?”林甫嗤笑道。
“日本人在蘇州城也開了幾家商號。我們何不聯合起來打壓他們,讓這些日本人的商號統統倒閉?”馮司容提議道。
“還是那句話,你說得輕巧。”林甫介面道:“日本人難道怕你?現在哪個商家敢跟日本人叫板?說不定今天剛叫板,明日就會人頭落地。你以為你的提議有誰能響應?”
“林老伯倒是有什麼好辦法?”馮司容問道。
“這我還沒想到。不是說大家從長計議的麼。”林甫說道。馮司容聽罷,冷笑一聲不再說話。陳老爺卻沉吟道:“司容的方法倒不是不可以。但只怕真的沒有商號相應我們。若是蘇州城的商人們聯合起來打壓日本商號,他們是不可能有任何存活下去的機會。若